這春去夏來的天氣總是如女孩子的心情般不可捉摸,不過嘛,幾天前的那陣雷雨之後,已經連著放晴了好幾天,池塘上的荷花爭先恐後的盛開著,生怕錯過了好時節,不過從屋裏眺望池塘的,河南行省的阿裏海牙卻心情還是像下著雨一般,怎麼也振作不起精神來。哎,也不知道汗王在北漠和海都打的怎麼樣?要不是那闊闊出那小王八羔子居然私自派兵出征,要不是自己及時收回指揮權,加上用了藏了許久的暗線,這次少不得又得吃一點小虧。不過即使如今,滁州軍不愧為宋軍中有數的良軍,在主將一傷一逃的情況下,還能在一個將校的組織下,帶了一半左右人馬後退。
說到這個,阿裏海牙又想起一個更加煩心的事情,自己的那傻兒子素來敬重那些英雄,而那個斷後的滁州將校自然也當得起這個稱號。自己是允許那孩子了結了他的性命,但不是讓他了結了之後還帶回來安葬,特別是盛葬。這樣萬一得罪那原名阿古魯辛的家夥怎麼辦,自然雖說不怕了那些蒙古言官,自己怎麼說,在大汗還沒當上汗王已經是他府中的門客,也當得起天子近臣。可是自己畢竟是畏兀兒人,顧忌自己的人太多了,那些蒙古文臣什麼也沒學好,就是把中原人不斷自己攻伐的習慣帶回朝中,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這些和忽失海牙都講不通了,他才看不上阿古魯辛。在自己兒子那單純的腦袋裏,沒給那二五仔幾十鞭就算很客氣了。不過,那阿古魯辛好像也沒和自己計較,不,那家夥呆宋境不下十年,說不定早就沾上那秋後算賬的好習慣。不過這些宋人真奇怪,既有這樣看著自己大軍死戰不退的勇士,更有那些懦弱得不像個男人的家夥,那滁州知州就像一隻兔子還沒還是攆就跑了,還有那幾個跟著阿古魯辛的宋人,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總之就是自己看到他們那副模樣,都恨不得揮刀殺了求個清淨。難道他們和那個摳了自己眼睛的將校和以死殉城的天長縣令金大越不是同一族的嗎?
“父親大人,還是沒她們的消息。”阿裏海牙還是想不通這麼深奧的問題的時候,他的兒子忽失海牙突然進屋施禮說道。
“沒有嗎?會不會是往南去了呢?南邊一點有沒找過?”阿裏海牙心裏的憂思又加深了一層,最近天長一帶不那麼平靜,特別是最近有人打著為五羊穀死去的三千死去的滁州將士報仇的旗號,來回縱橫了不知道多少回。見人少就吃下,人多就遠遠逸去。要是河南行省的士兵多還好辦,偏偏大多數都被抽調到北方,隻有阿術那五千還算是成建製的,不過拖住李庭芝的同時,也被對方拖住了。然後還有一部分進逼著滁州軍大部卻也不是能輕易動得的,剩下的那些也就打打那些盜賊和起兵反抗的刁民,再做其他任務卻是強人所難了。
“稟告父親大人,還沒向著南邊找過。”忽失海牙為難得說道,自己手上隻有半支漢軍能用,而南邊實在不好找,先不說她們有沒有偷偷過了宋境,就是沒過,天長一帶也是兵荒馬亂的,那些宋人百姓隨時都會變身殺人者。他們仇恨的眼光,就是忽失海牙也看得明白。
這都怪那小郡主,好生生在趙合屯(注二)前麵念什麼“毖彼泉水,亦流於淇。有懷於衛,靡日不思。孌彼諸姬,聊與之謀。出宿於泲,飲餞於禰。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出宿於幹,飲餞於言。載脂載轄,還車言邁。遄臻於衛,不瑕有害?我思肥泉,茲之永歎。思須於漕,我心悠悠。駕言出遊,以寫我憂。”(注三)自己是一點不懂,可是那趙合屯卻是聽著哭了。後來小郡主更是胡鬧,後來居然帶著合屯帶著幾個侍衛就微服出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