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各奔東西。
莫嫣然繼續每天的返校前購物大作戰，莫語笑對付一個公司不懷好意的人。
莫離燒了熱水，站在廚房裏等水開。
狸端著咖啡站在廚台前，“今天準備怎麼辦？”
莫離專心洗好碗，又認認真真洗了手。略長的劉海遮住眼睛，乍看賢惠得很。
狸被自己的想象給膈應到了，嗆了一口。
莫離扭頭看她，在她和地上的咖啡之間掃了一個來回。
狸舉手投降，“我來弄我來弄。”
拿來拖把後正準備拖地，卻發現地上的咖啡跡被抹成了一個彎曲的S形狀，怎麼看都不像是咖啡自行流淌成型的。她抬頭看莫離，莫離依舊是那副賢惠模樣埋頭洗碗，就是被染成褐色的鞋底出賣了她。
狸拖幹淨眼前的地麵拎著拖把走去水池邊，經過莫離時候微微止步，而莫離抬起起腳在拖把上蹭了蹭鞋底，兩人交錯卻始終一言不發。
莫離洗好碗出來，上樓打算換外出的衣服。一推開臥室門，卻發現床上放著自己的短褲和T恤。
莫語笑該不會沒耐心了吧。
莫離揉揉眉間想了想，還是換上了這套莫語笑特意擺在床上作為暗示的衣服。隻是在最後翻過T恤袖邊的時候，這才發現這裏麵畫了一個小小的笑臉呈現握拳樣，旁邊是四個英文字母safe。
莫離怔了一怔，慢慢笑了起來。把全身都打理好，莫離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也小小握拳。
我一定會注意安全。
就像某句話說的那樣，除了死亡，沒有任何事情能分開你我。
這個小小笑臉令莫離心情倍加愉快起來，在見到在超市門前等候的狸的時候嘴角也帶笑，倒讓狸惡寒了好一陣。
“又想我幹什麼出生入死的活計，請直說……”
狸看看收斂了氣勢藏在人群中能很快就消失掉的莫離，這女人多少年來都不變，“你一笑就格外寒磣人。”
莫離微抿嘴角收了笑意，接手過狸手裏的購物推車，假裝挑揀架子上的沙拉醬，一麵問道：“怎麼說？”
狸不回答，拿起一瓶特別甜的又拿起一瓶不含糖份的放進購物車裏，轉而問道：“你的線斷得一幹二淨了啊？”
莫離抬眼看她，隔著劉海少了些威懾卻也多了幾分叫人看不清楚的陰影。
“都死了。”
莫離的聲音啞澀。
跟了她多少年的兄弟就這麼一朝死在越南叢林裏，她實在也不甘心，如果是之前那樣毫無機會她或許會放棄。然而到現在，有了感情的她，再想起寧願自己死掉也要活命的機會留給她的那些兄弟。
怎麼可能就是單純的你活下去的幾率比我高。
我當時怎麼就會相信了這樣沒基礎的概率計算。
莫離歎了口氣，“我現在是徹頭徹尾的黑戶，連卡也被凍結。”
都不知道是不是社會進步，現在已經順利過渡到了沒有錢寸步難行的地步。當年紅軍換到今天還過什麼草地長征兩萬五，早一路被人收費收到殘廢。而且現在無論黑白兩方都有要買她的人頭。當然是活著的那個腦袋，畢竟死了的莫離沒有任何價值。
所以莫離也處於兩難，若是光明正大現身勢必要尋找一方勢力投靠，而這一方勢力在發現無法保護住莫離的話應該也會主動幹掉她避免秘密外泄。繼續藏身起來就難免走得艱難許多，現在什麼人都不可靠，沒有可調動的資源和人力，要查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也很困難。
“還是按計劃，你去接近朱茉莉。”
莫離想了想，繞到蔬菜瓜果區，“我來當那個偷畫的賊。”
“轉移注意力？”
狸像撥浪鼓一般使勁搖頭，恨不能撿起手中雞蛋砸過去，“拿自己當餌，禍水東引到那位朱小姐身上，你是嫌自己死得還不夠快吧。”
朱小姐她當然知道，甚至比莫離知道還多。不就是那位短裙秘書的妻子嘛，如果不是那天宴會時候注意到兩人手上戴著一模一樣的手表，狸也沒那麼快想起來。雖然這個組織的目的是想要抓到莫離為己所用，和莫離複仇的目標沒有直接衝突，但莫離肯定不願意再回到從前那種刀頭舔血的生活中去。
何況她活不了多久了，利用價值一被榨幹淨幾乎都等於你可以去死了。
“不必擔心，我知道一些她用得上的東西，暫時還不會對付我。”
說著話，莫離伸手順了順劉海，露出一雙漆黑眼眸。
這雙眼睛還是和從前一般勾人心魄，光是盯著看都覺得會被催眠。
狸看看她，攤手歎氣，“我沒法說服你對不對？”
“嗯。”
莫離看她，微帶莫名其妙地點點頭。
“但我還是要努力一下的對不對？”
狸看著她，拎起兩顆新奇士橙，“就算隻是為了莫二小姐不要太傷心，我也該努力勸一下你重新想一種方案。”
莫離閉了閉眼，睫毛拉下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