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這兩個年輕人當下的模樣,哎……怕是連他們自己都還沒有覺察到什麼呢吧!
放下了手裏的藥碗,回過味兒來的某人嘖著嘴道:“老鬼,你的藥怎生都不苦的?可比禦醫坊那些庸醫好多了。”
“豈是好得多!竟拿那些個庸醫的藥跟老鬼我的比!”不滿地稍稍拔高了幾分音量,在他們兩個的眼裏禦醫坊那些個杏林高手可不就都是庸醫麼,“知道你畏苦,煎藥的時候就叫那娃子往裏頭加了百花玉露……”
“神馬!?百花玉露?!”方才因為著急,又因為怕苦,真就是牛飲下去的啊,沒辨出來,頓時一臉苦相……
“還覺著苦?那下回叫那孩子多……”
“苦個毛線啊!”努著嘴,“糟蹋了,糟蹋了啊!竟然連我都沒吃出苦味來,這是放了多少的量啊?那死貴的玩意兒,當初那麼丁點兒,就花了我大半年的薪俸啊,還隻製了十粒丹藥!”真是快哭出來的表情。
微微一愣,卻是笑了:“你若喜歡說便是了,百花玉露本就是羅刹釀的。”
“哎?!”大吃一驚,真是後悔不已,“早知道,當初就頂著修羅哥哥的身份用個美男計了什麼的,討了,存著也好啊!”
“就你?你還美男計!?”你真美了,看小少爺不先把羅刹踢到犄角旮旯做苦工,再回來收了你骨頭。
“那又怎樣,我又不會吃虧,何況,你以為我以前做的那些丹藥便宜麼,又花時間,又費精力,關鍵是燒錢啊,燒錢!”
“你這丫頭,怎生跟掉錢眼兒裏似的,你若想要,以後叫小少爺吩咐了羅刹,給你留著些就是了。”到時候成了小少爺的媳婦兒,要這些可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麼!又是陰測測的笑了。
“……老鬼,你真沒在算計我什麼吧?”
“你這毛丫頭,哪兒這些有的沒的,說沒有就沒有了,你信得過作坊裏的那老木榔頭,就信不過我老鬼啊!”
就說了老小老小,人老了還真是就跟孩子一樣,眼前這老鬼還有他說的那位鬼匠老伯,可不就是兩個活生生鮮明的例子麼。不過說到鬼匠……
“鬼匠老爺子近來可好?”
“哎!?丫頭,你這可有失公道啊,憑什麼那榔頭就是老爺子,老鬼我就活該被你叫成老鬼啊?”
“你本來就是老鬼嘛!”
“這你不說個子午卯酉來,老鬼我可不依啊!”
“你自己還不是叫自己老鬼?”
“這不一樣!說,今兒個你一定得說個理由出來。”
“好,我說,鬼匠老爺子做的那個針盒,我做不來,老爺子比我厲害,我認,自然是要尊一聲老爺子咯。至於你老鬼啊……”意味深長,“你的那些個醫藥理念哪個及得上我的?”
“可……可好歹老鬼我還醫了你兩回!”據理力爭。
“我可沒找你醫啊。”挑了挑眉。
得!還真是自己‘送上門’的,“老鬼我說不過你。”氣呼呼的模樣,配著他那本就不好看的臉,吹胡子瞪眼睛的,倒真是有趣。
“好啦!”像是服了軟,一臉認真模樣,“鬼醫前輩,這樣可行?”
原本的陰鬱一掃而空,可還沒怎麼受用,卻是搓了搓胳膊道:“什麼前輩後輩的,你這丫頭這麼喊著,聽得老鬼我寒磣。”還真就是個別扭的老頭。
“我就說吧,您老兒自己個兒也不習慣不是。”不過說實話,這回若不是他鬼醫,自己這身子隻怕是真要叫糟。
看著這丫頭一臉討好的模樣,似是透著幾許無奈,又像是帶著幾分豁然,是老頭兒自己矯情了,鬼醫笑了笑,鬆了滿臉的褶兒,倒也是精神奕奕的。
“你啊,就好生養著身子,比試可就要開始了,可別叫人看低了我們鬼城出來的姑娘。”
畢竟日後老鬼我可還是等著吃這丫頭跟小少爺的媒人酒來的,看樣子,這老鬼可真是鐵了心要撮合這一對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