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華的聲音裏滿是向往,沐冰雪勾起唇角,笑盈盈地說道:“媽,你放心,再過不久,等你身體好啦,你也就能像小鳥那樣,快樂地飛翔啦。”
任淑華沒有說話,隻是眼睛裏卻有種濃濃的哀傷。由於背對著,沐冰雪沒有看見。攤出手心,任淑華微微一笑。
大樹下的陰涼,使得沐冰雪越來越疲倦,眼皮也越來越重。她緩緩地閉上眼,打算休憩一會。坐在草坪上,迎麵吹來一陣清風,沐冰雪慢慢地睡去。
沒有聽到沐冰雪的聲音,任淑華了然一笑。此時的她,已經不需要去偽裝什麼了。微笑的麵具早已退下,取而代之的是滿身的乏力。手顫抖地握著沐冰雪的柔荑,任淑華終於說道:“冰雪,在我離開之後,你一定要堅強,快樂地活下去。要帶著我的祝福,好好地活著,知道嗎?”
滾燙的淚珠落下,滴在草地上,帶著濃濃的不舍。任淑華多想今生能好好地陪著自己的女兒,可這樣簡單的願望,卻已經很難實現了。此刻,她隻想安心地死去。全身的精力似乎正慢慢地消失,努力保持著最後一抹笑容,任淑華不舍地合上眼。
這一覺,沐冰雪睡得十分不安穩。不知是因為坐著的緣故,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睜開眼,沐冰雪輕聲喚了下任淑華:“媽,媽?”
沒有得到回應,沐冰雪疑惑地轉過身。看著任淑華安詳的睡顏,沐冰雪的心忽然一陣揪痛。沐冰雪緊緊地抓著任淑華的手臂,不停地喊道:“媽,媽,你醒醒。”
可無論沐冰雪如何大聲地呼喚,任淑華的眼一直未曾睜開。不祥之感越來越濃烈,沐冰雪立即大聲呼救:“醫生,醫生!”
不一會兒,一群醫生推著擔架向沐冰雪的方向跑來。看著任淑華被快速地推入手術室內,沐冰雪卻隻能在手術室外幹著急。無助地跌坐在地,沐冰雪的心口處,好痛好痛。想起今日任淑華的反常之舉,沐冰雪不敢繼續往下想。
沒過多久,手術室的門開了,沐冰雪跌跌撞撞地跑到醫生的身邊,緊張地問道:“我媽怎麼樣了?”
李醫生搖搖頭,抱歉地說道:“沐小姐請節哀,你媽媽已經~去世了。”
聞言,沐冰雪的身體不穩,無力地向後倒去,一名護士及時將她扶住。扶著牆壁,沐冰雪步履維艱地往任淑華所在的方向走去。手術台上,任淑華依然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仿佛隻是睡著了而已。
跪在任淑華的身邊,沐冰雪顫抖地握著任淑華那已經開始變涼的手掌。淚水一滴滴地落在任淑華的手心,帶著化不開的傷痛。“媽,你醒醒啊,別嚇我啊。告訴我,你隻是在和我開玩笑而已啊。媽,我求你了,睜開眼看看我吧。”沐冰雪泣不成聲地說道,悲痛的聲音響徹整個手術室。
看著沐冰雪傷痛欲絕的模樣,在場的醫護人員無不動容。對於沐冰雪而言,任淑h華是她唯一的親人。如今,連任淑華都離開了,那她豈不是變得孤苦無依了?
沐冰雪忽然大吼一聲,瘋狂地抓住李醫生的白大褂,哭喊道:“不是說我媽媽的病情得到控製了嗎,為什麼她會死去,為什麼!”
幾名醫生立即將沐冰雪製止住,防止她做出什麼事來。這時,張嫂終於忍不住說道:“夫人,其實你媽媽的病情並未得到控製。隻是她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懇求我們瞞著你。”說著,張嫂自懷中掏出一封信,交到沐冰雪的手中,“這是你媽媽交代給我的,讓我在她逝世後再交給你。”
沐冰雪沒有勇氣接過那封信。她不停地自我勸說,隻要不看那封信,任淑華就還活著。可是,為什麼淚水還是會不停地落下?
終於,沐冰雪拆開信封,讀了上麵的文字。沐冰雪淚流滿麵地將書信讀完,雙手早已沒有一丁點的力氣。“不!”一聲響徹雲霄的悲喉,承受不住巨大的傷痛,沐冰雪的身體,如風中的殘葉,吹向地麵。媽,為什麼你不願帶著我一起離開?
“冰雪!”意識抽離的瞬間,沐冰雪仿佛聽見一個人的呼喊。可她,卻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失去母親的痛,來得太急,太過悲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