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番外三(1 / 3)

袁沐這個人,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都喜歡規律得進行。

他習慣做任何事情都製定一個時間表,比如早上什麼時候起床,起床後先做什麼後做什麼,吃什麼樣的早餐看什麼樣的報紙。根據第二天的行程安排他會提前挑好出門穿的衣服,保證自己在預定的時間內完成預定的每一件事。

因為有這樣的好習慣,所以他才能年紀輕輕就在嚴肅身邊擔任要職,成為深藍幾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他的井井有條和細致認真,讓包括嚴肅在內的董事局所有的成員都相當滿意。

不光上司欣賞他,整個公司仰慕他的女性也多如過江之鯽。

袁沐長得很不錯,是那種五官分明皮膚白皙的優質帥哥,個子剛好一米八,每天上班襯衫領帶西裝西褲,從整體到細節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他偶爾也喜歡來點小改變,戴一副無框的平光眼鏡,更增添了幾分儒雅的氣質。這樣的一個男人,外表出色能力不凡,加上他的工作收入相當不菲,嚴肅甚至給了他深藍部分的幹股,每年光分紅都能彈落一眾拜金女的眼珠子。

這樣出眾的一個男人,有女人喜歡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盡管從小到大愛慕他的女人可以排滿整個深藍廣場,可袁沐從沒有談過戀愛。

小的時候他是學校的資優生,每天的關注點除了書本就是運動,女同學在他眼裏和男同學是沒有區別的。他可以和她們一起討論功課,一起參加學校組織的活動,也可以和她們吃飯甚至送她們回家,但他從沒有對某一個特定的女生產生過類似愛情的感覺。

別說是愛情,就是好感都從未有過。

小的時候袁沐不懂這些,他覺得自己隻是還沒有遇到足夠令他動心的女人罷了。畢竟全省排名第一的中學裏全是成績不錯的學生,讀書好的女生會打扮的就不多,加上學校管得嚴,女同學大多短發校服,清新有餘嫵媚不足,袁沐覺得自己對她們提不起興趣也很正常。

後來他考上名牌大學,眼界比從前開闊了許多,也見識到了各種風情環肥燕瘦的美女。有些不得不承認確實相當漂亮,幾乎沒有缺點。那些漂亮的女人裏不乏對他有好感想和他進一步發展的。在當時他身邊的那些朋友看來,像他這樣校草級的人物,配個校花完全綽綽有餘。

可袁沐還是沒談戀愛。他看著那一張張精致的麵容,居然提不起興致來。

袁沐是個很聰明的人,聰明的人懂得也很多。某一次拒絕了一個係花的追求後,袁沐在回宿舍的路上第一次認真地思考起了一個問題:他到底喜不喜歡女人?

這個問題他從前沒想過,是他覺得答案百分之百是肯定的。但那個晚上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正在慢慢改變。他邊起邊想,最後他猛地意識到了一點。那個讓他愛得刻骨銘心的人確實還沒有出現,但並不代表那個人就一定是個女人。

長期以來他都被傳統的愛情觀察所束縛,以至於他隻把注意力放在了女生身上。他忽略了一個問題,或許不是那些女人不夠好,而根本是他自身和大部分男人不一樣。

在意識到了這一點後,袁沐有過短暫的震驚。他站在路燈下托腮凝眉沉思,走過的人遠遠看過來隻覺得他是一尊精美絕倫的雕像。但袁沐絲亮沒有察覺那些目光,他忙著理清自己的思緒,平複洶湧的情緒。

大概五分鍾後他就清醒了過來,並且非常淡定地接受了這一現實。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喜歡男人的話,那麼再怎麼慌亂再怎麼生氣也是沒有用的。這是基因裏帶來的東西,靠個人的意誌根本無法轉移。

既然去不掉,不如坦然接受。

當然那時候的袁沐並沒有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性取向。畢竟活了二十來年他雖然沒喜歡過女人,可也沒對哪個男人動過心。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

於是他在夜風裏甩甩頭,回宿舍洗澡睡覺去了。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就把這個問題忘得一幹二淨。

但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想要再關上就很難了。在意識到自己可能喜歡男人之後沒過多久,袁沐就有了親身驗證的機會。

那時候臨近七月,已是畢業季的時分。當時袁沐念大二,但跟幾個大四的學長處得不錯。學長們私下裏吃小規模的散夥飯,就把他也給叫上了。

那天的氣氛既歡喜又傷感,十來個男人挑了個包廂,又批了一箱子啤酒,點了滿桌子的菜又吃又喝,鬧得非常凶。

袁沐雖然體會不到畢業的傷感,但也為和學長們分開有些不舍,所以在眾人的勸說下也喝了不少。後來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他至少灌了五瓶啤酒,也算是了破了他從前不怎麼喝酒的紀錄了。

人一喝酒情緒就會上頭,學長們喝得比他凶鬧得也比他猛。一個兩個勾肩搭背手裏拿著酒瓶子在那兒叮囑袁沐,一方麵要他好好把學生會的工作做起來,另一方麵又叮囑他看好學弟學妹們,別讓外校的王八蛋占便宜。

有個高大胖的學長壞笑著拍他肩膀道:“袁沐啊你要知道,學姐是你們的,學妹也是你們的,必要的時候學弟一樣是你們的。所以你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啊。”

這話一出眾人哈哈大笑,袁沐也在那兒陪著一起笑。大家笑過之後又開始拚酒,很快那一箱啤酒就全被幹掉了。

袁沐喝多了頭有點暈,就靠在包廂的沙發裏閉目養神。結果睡著睡著就感覺身邊坐了個人,睜眼一看是一個姓夏的學長。夏學長個子高大身材健壯,整個一個衣服架子,每次打籃球的時候光著兩個膀子,那颯爽的英姿總惹得一眾“色女”激動尖叫。

他那天晚上也喝多了,上來就摟著袁沐的肩膀稱兄道弟。袁沐也不推開他,陪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回憶著從前的種種。說到最後夏學長頭有些發脹,就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和他咬耳朵。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袁沐雖然細心卻也不十分扭捏,所以他沒想過要推開學長。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當學長略帶酒味的氣息湊近到他的鼻尖時,他整個人居然不受控製地瑟縮了一下。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他一下子就僵住了,對方和他說了什麼他完全沒聽清。從頭到尾他都在體會這種感覺。他隱隱有些明白這瑟縮意味著什麼,卻還不能完全肯定。

為了驗證自己的這種想法,他並沒有和學長保持距離,就這麼任由他對著他的耳朵輕聲細語。當對方的氣息一次次地吹到他耳朵上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那種瑟縮的感覺來得更快更猛,下半身某個部位也開始腫脹變硬,酒精似乎在血液裏流躥得更快了,以至於他的頭變得越來越暈,到最後兩隻眼睛望出去的東西都有了重影。

就是從那天晚上起,袁沐清楚地明白,自己和大多數男人是不同的。他的身體對火辣的女人沒有反應,相反對健壯陽剛的男人卻會產生異樣的情愫。並且他還意識到,如果他真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話,性生活方麵他會是接受而不是給予的一方。

在認清自己的現狀後,袁沐的情緒略微有些沮喪。畢竟他也是個男人,有征服和進攻的欲/望。被動接受另一個男人給予的快/感讓他有些無語。

但生理反應就是生理反應,再怎麼掙紮也沒有用。他書念的越多對這種事情就越了解,想開之後他知道沒有解決辦法,索性就痛快地接受了。

做一個純粹坦蕩的gay,總好過做一個遮遮掩掩禍害其他女人的渣男人來得好。想明白這一點後,他的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軌。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除了那一次酒後失控,他竟再沒對任何男人產生類似愛情的情緒。他成了一個既不喜歡女人又不跟男人親近的人。

當然這麼多年來他也曾對一兩人男人產生輕微的好感。那些男人都有當年的夏學長一樣,身材高大體格勻稱,彬彬有禮體麵出眾,是隨便拉出去都能引起一片讚歎聲的絕佳結婚對象。

袁沐有過動心,但這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往往他還沒想好要不要進一步接觸,這感覺又奇妙地消失了。在他三十年的人生經曆裏,戀愛這個事情竟是與他絕緣的。

他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可到底上哪去找一個讓他愛得要生要死的男人,卻成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他剛跟著嚴肅做事情的時候,以為自己會愛上對方。因為嚴肅非常符合他一貫的擇偶標準,並且素質極高,比他以往碰見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好很多倍。

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對嚴肅並沒有產生那樣的感情。他們之間純粹是兄弟情,不摻雜任何其他感情。甚至後來有一次嚴肅知道了他的性取向,半開玩笑地問他有沒有愛上自己的事情,他努力認真思考良久,給的答案是堅定的“No”。

嚴肅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這一點他非常堅信。可明白這一點的同時他又有點疑惑,一個如此符合他要求甚至比他想得更加出色的男人,都沒有辦法令他激動起來,那他到底要找個什麼樣的?

還是說他其實也不喜歡男人,他根本就是個感情冷淡患者,隻能注定一輩子單身孤獨終老?

袁沐一時想不明白這個問題,隻能暫時放在一邊不去想它。他的生活被滿滿的工作所占據,似乎也真的沒有時間去考慮個人感情問題。

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他真的談起了戀愛,還能像現在這樣過如此規律的生活嗎?那個人是不是會打亂他現有的所有計劃,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亂?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倒寧願像現在這樣,一個人過到老算了。他不缺錢也不缺朋友,每天除了大量的工作外偶爾也抽空陪朋友吃個飯。但他有個習慣,一般十點前肯定回家睡覺了,因為睡不飽的話他第二天的工作效率會很差,簡直成幾何狀成倍降低。

於是就有朋友笑話他是老古董,跟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似的,每天都過著計劃定的生活,連一點出格的東西都沒有。

袁沐卻覺得這樣很好,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