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哥哥,這副壁畫,是畫的古人祭拜的少司命吧。”
朝顏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遠古時代人們膜拜的東皇太一麾下那個保佑幼兒維護婦女的女神,少司命嗎?可是,東皇太一一向與西王母分別主宰這東西兩片天空各守一方的,奇怪,自己怎麼會覺得他們東邊的人這麼眼熟?
“正是少司命。”
上官德見她依舊迷茫,知道她什麼都沒有記起來,語氣裏透著些許遺憾,“你知道這位少司命的事情嗎?”
“這個……我好像聽人偶爾提起過,好像她是東皇太一麾下的一個女神,是婦女兒童的守護神;也是主宰人命運的大司命之妹。但是卻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人間也漸漸不再祭拜她。但是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讓我來告訴你吧。”
上官德邊說邊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微微揚起頭來任由窗外的陽光灑在肩膀和臉上:“這個少司命呀,她當年因為私通九幽魔道,所以被東皇太一打入輪回,剝奪了做神仙的資格。”
“咦?”
朝顏對此很感興趣,忙跑到他身邊,搬來另一把椅子,也坐下,眼巴巴地望著他道:“上官哥哥,我最喜歡聽故事了,你一定知道她的事情對不對?啊,莫非她就是你那個故友?但是我對她一無所知。上官哥哥你給我講一講好不好?關於這個少司命,好像很神秘,不管我問天上的哪一位仙友,他們都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難道這裏麵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沒有什麼秘密,隻不過,有些人不適合知道她的事情罷了。”
上官德低頭掃視了她一眼,嘴角掛著一絲奇怪的笑意,“朝顏姑娘真的想知道嗎?”
“想啊,因為人們都避諱不肯對我談起,所以越是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我越想知道。想的要死。”
朝顏充滿期望地握緊拳頭對他說。
“那好吧,我就說給你聽。”
上官德換了一個姿勢,身子微微往後靠著椅背,讓自己更加舒服些,“你說的沒錯呢,這個少司命,正是我的故友。不過這事話說來就長了;那還是一萬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還隻是一個被打入九幽苦海的狐妖……”
他說到這裏,思緒又回到了一萬年前,隻聽他不緊不慢地說:
……那時候,我作為一個奪去凡間人類元氣的妖狐,害人無數卻曆經劫難,最後還是不敵天宮雷神的追殺,被抓獲打入了九幽苦海裏;那是我第一次來到九幽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你不要用這種詫異的目光看著我,朝顏姑娘。我雖然是九幽天尊,卻一點都不喜歡這裏……啊,我說遠了,我接著說。
我也對你說過,九幽就是一片苦海,掉進去的不是淹死化成了海水,就是被強者活活抓去,變成他們的木筏島嶼踏腳石,永世不得翻身。
當時我並不是最強大的。所以你可以想象我在那苦海之中混的有多麼狼狽了。
世間每一個作惡多端、凶殘至極的妖魔鬼怪,都會被天神們抓住,投到九幽的苦海裏。
所以,那個時候呀,每一個掉進苦海的生靈,腦子裏什麼都不會想,隻有一個唯一的念頭,那就是存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誰敢擋我,我就弄死誰,能夠抓住什麼,那就把什麼當做竹筏,沒有禮義廉恥,不顧人倫道德;
不管自己身邊的是朋友還是親人,在苦海裏的每一個生靈,全都是瘋子。老子可以為了不被淹死,踩著兒子的頭,女兒為了活命,甚至可以做出毫無廉恥的事情,對著自己的爹出賣了肉體。我曾親眼看見,一個女子抓住自己人間的老子,一邊苦苦喊著爹,一邊趁他猶豫,一下子鑽進那個男人的懷裏,生生挖出他的心髒,用她老子的身體做木筏。
啊,朝顏姑娘,你不要插嘴,也不要跟我提什麼踩著別人的人太過卑鄙可恥這種迂腐的呆話。生命那,隻要一有了人一樣的意識,他就會倍加珍惜自己能夠活著。
有人說,活著是為了理想,活著是為了親人,活著是為了奮鬥……哈哈哈!屁!依我看那,活著,它就是為了活著,哪來那麼多亂七八糟虛偽的理由!
你為什麼搖頭?你不信?那好,你沒見過苦海的情景,但是人間你總見過的吧?
我就拿你知道的人間來給你舉例子好了,其實這人間那,也像是一片無形的苦海。你看那人間,有的人斷腿瞎眼,行動不便,為什麼不肯去死?你再看那大街上,生活在肮髒的泥濘裏,頭上無片瓦遮擋,身上一件破舊衣服,多年未洗,跪在大路上像一條狗一樣對著人搖尾乞憐的乞丐,苦苦求人施舍,難道他們也有理想,也有親人?難道要飯也是一種理想奮鬥?他們連自尊都沒有,為什麼還要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