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房間幹淨的床鋪上，暖灰默默的，一言不發。
子夜時分，房間內一片靜謐，就連剛剛回來的動靜也沒有把唐玫兒吵醒。畢竟經曆這一場殘酷的淘汰賽，大家都太累了。
可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手機電話本上的名單來來回回翻了不下十遍，心裏卻是一遍比一遍清醒。
五萬塊，對她們這等平凡人來說，畢竟不是小數目。
大學的同學還不相熟，中學時代的同學又許久不聯絡，況且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自然不能肆無忌憚跑去借錢。這些，她都明白。
可是承諾明天要交齊的住院費，卻又殘忍地擺在眼前，並不是自己不想就可以忽視的。
這一刻，她忽然累了。
寧願自己想不清楚然後就這樣混亂著，也好過什麼都看明白的無可奈何。可偏偏她就是這樣清醒。清醒，有時候並不是好事，清醒的知道自己的無力，才最嚴酷。
蘇暖灰。
你的淡定呢？冷靜呢？平日裏最引以為傲的處變不驚呢？
閉上眼，她有些自嘲。
軟弱，從來都是人的本性。
不知過了多久。
“還不睡麼？”黑暗中，悠悠的傳來唐玫兒聽不出感情的聲音。
暖灰指尖一滯，下一秒，頓生警覺。
“明天還要集訓，頂著個黑眼圈可不好。”看不清她的身形，隻有那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緘默的空氣中飄蕩。教人迷亂。
“嗯，我知道了。”暖灰的聲音糯糯的，並無敵意，卻也不打算多說什麼。
“剛剛我洗衣服，順便幫你把換下來的衣服也洗了，”唐玫兒沉默片刻，忽然詭異地轉移話題：“那個，你褲兜裏的名片我放在桌上了。”
名片？
電光石火間，蘇暖灰想起了那一副精致的容顏。
“你，認識華夜熙？”十足的試探，唐玫兒事故地控製著語氣，滴水不漏。
暖灰下意識垂下眼眸，頓了片刻，如實答：“不認識，隻是見過一麵而已。”
“是麼......”唐玫兒語氣中多了些奇怪的東西：“你今天晚上去辦的事兒，是...跟他有關？”
微微吸一口氣，暖灰忽然有些厭倦。唐玫兒究竟想問什麼，她又怎麼會不懂。
“沒有。”暖灰淡淡答。而後再不多說一字。
唐玫兒討了個沒趣，也不再多問，隻留下一聲訕訕的笑意，再不出聲。
人便是這樣，最相信的，永遠都是自己。
暖灰亦不想再說什麼，然而那名片的主人，卻在腦海中倏然生了根，怎麼也揮散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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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集訓硬是推說不舒服請了假，白晴嘴上說了幾句卻也並不為難。八點整，暖灰坐在空蕩蕩的房間內，定定望著桌上那小小的名片，蔥指一遍遍摩挲著手機按鍵，卻怎麼也按不下去那個通話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