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負手而立,挑著眉,正看向穹上,就見到重重疊疊的光暈橫斜下來,內藏黑青,外耀慘綠,妖氣流轉,九首探出,俯視乾坤。
叮當,叮當,叮當,
時不時會有經文垂落,橫在山河前,落於大湖中,跳躍在林前,與現世氣機交染,或成風雨雷霆,或成末日災,或成火山噴發,或是末世到來,等等等等,諸般畫卷,一一展開,吞吐氣機,不斷膨脹。異象繽紛,不停變化,越是修道之人,越是明白其中蘊含的劫數。
好一會,白澤收回目光,重新在亭中坐下。這個亭子,四麵俱是有彩色玻璃,同時分出四種顏色,象征著四季輪替。此時光照下,玻璃綻放出光彩,映在中央,有春水之韻,有夏荷之清,有秋雲之高,有冬霜之白,層層疊疊,非常寫意。
白澤坐在亭中,玻璃中的色彩照在眉宇,愈發顯得書卷氣很濃,這個時候,他見到貫通諸的氣象,不驚不喜,看上去平平靜靜。
坐在白澤對麵的是一位女仙,她裙裾簡單,容貌清麗,身姿搖擺,顯而易見不是真身到此,而隻是一具化身,不過依舊翩然出塵,有上境之姿。
這位女仙仔仔細細地看了白澤幾眼,沉吟少許,才開口道,“魔主費盡心思製造魔災,席卷四方,然後鬼車趁運而起,衝擊大羅,不會是巧合。”
她的很慢,可語氣肯定。
不同於上次大日如來無憑無據地構陷九荒,這次隻要是上境金仙都能夠看出其中的貓膩,他們的見識和推理就是證據。
“嗯。”
白澤點點頭,眸子中有智慧之光升騰,道,“四宮主勇猛精進,以人不可知的速度狂飆,肯定有自己的大秘密。以前我也懷疑過他和魔主有默契,沒想到還真是。”
“四宮主,”
女仙聽到白澤的用語,微微頷首,和自己所想的差不多,妖魔之,不是沒有道理的。比起仙道對魔的勢不兩立,不共戴,妖族雖然對魔有所抗拒,但不會和仙道般那樣激烈。甚至,妖魔在一定程度上利益一致。
“隻是,”
白澤再次抬頭看,見驚虹懸空,萬千交暈,大大,高低勾勒,不計其數的妖文迸射,所到之處,黑氣升騰,搖搖擺擺,他看了好一會,才緩緩道,“四宮主這樣明目張膽,妖師宮上下是無法給他任何幫助了,能不能衝過大羅之劫,就得看他一個人了。”
妖族對魔不歡迎,不排斥,可妖族立足的根基依舊是現世,得考慮在諸萬界中遮蔽日般的仙道勢力。所以妖族得在明麵上撇清關係,不可能像上次鬼車衝擊妖族大聖一樣,給予其氣運和人手方麵的助力。
“鬼車既然敢走這一步,肯定對現在的局麵有所準備。”
女仙著話,身上暈開瓊輪,晶澈明輝,燦然生錦繡,團團簇簇盛開,又如滿枝頭的鮮花。即使她見多識廣,可對於鬼車即將麵對的局麵都要捏一把汗。
要知道,鬼車和惡念淵海的魔主合作,固然讓他一躍成為有資格衝擊大羅境界的強勢人物,可這樣的舉動反噬非常厲害,等於把自己和魔混在一起,肯定人人喊打,個個仇視。再加上妖族不得不置身事外,鬼車可謂孤立無援,以一人之姿態,麵對諸萬界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