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丘國,王宮鄭
垂陰森鬱,竹柏亭亭。臨池雨潤雲凝,颯颯展開,擋住晨日的色。四下高木,怪石,閣樓高低,繼而森森然,沉沉然,寂寂然。整個四下,斑駁光影,給人一種不出的陰冷寒意。
國丈站在正中央,他頭上戴淡鵝黃九錫雲錦紗巾,身上穿頂梅沉香綿絲鶴氅,手持九節枯藤盤龍拐杖,正睜大眼睛,盯著後花園中的黑井。
隻見不知何時,大片大片的黑氣自四麵八方來,若被牽引一樣,聚集在井口,彙聚成億萬黑色漣漪,或大或,洋洋灑灑,每一個都蘊含著惡念,有瘋狂,有憤恨,有絕望,有殺意,等等等等,各有不同。
叮咚,叮咚,叮咚,
雲氣越聚越多,到最後,甚至化為水滴,一個接著一個,落入井口裏。隨時間推移,井口的最深處似乎被同源同質的黑水所牽引,發出一陣陣的海嘯聲。仔細去聽,聲音很低沉,很遙遠,可非常恐怖。這樣深沉的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為,而是似乎來自於一個廣袤到不可計算的世界!
“難道,”
國丈,白鹿精,魔,看著綿綿不絕的惡念,再看深邃不見底的井口,隱隱有一種猜測,隻是這種猜測太過驚人,讓他很快斬去念頭,思考當今的局麵。
從現在來看,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
在以前,自己就是想方設法來讓比丘國中惡意鼎沸,充塞所櫻在那樣的局麵下,整個比丘國上下對國王對自己的痛恨仇恨幾乎到了頂點,隻是由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大義和法理,眾人敢怒不敢言。而當有自己推波助瀾,宣稱來比丘國的和尚們把鵝籠以及裏麵的孩童帶走,要提前用孩童的心肝製作藥引討好國君後,比丘國上下子民們長久以來積壓的負麵情緒終於有了缺口,完全爆發!
他們把對自己和對比丘國國王這一段時間內的驚懼,憤恨,以及對自家孩子的擔憂,傷心,再加上本身無能為力的愧疚,等等等等,全部發泄在四個外來取經的和尚身上,對他們喊打喊殺,要壤毀滅。
此時此刻比丘國民眾的爆發,所彙聚出的惡念等負麵情緒,前所未櫻恐怕也隻有這樣浩瀚而純粹的惡念,才能夠引動同源同質的黑井背後滔滔不絕能夠橫浸諸的恐怖。
“還好。”
國丈在神意中順了一遍,不管怎麼講,自己都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比如千方百計地“折騰”比丘國子民,讓他們時刻處在一種負麵情緒中,比如利用比丘國國君的信任,牢牢把握住比丘國的權勢,朝中上下不少自己人,這樣的話,栽贓給取經四人組也好,傳播謠言也罷,才能夠雷厲風行,見效很快。
“我做的不錯。”
國丈給自己打分,心裏滿意,雖然大方向是那位大人製定的,可具體實施都是自己,平平穩穩拿下,不但目的達成,而且自己的境界修為提升一大步,可謂是一舉兩得。
“接下來,”
國丈踱步來去,目光一抬,落到宮外。
金亭館驛,已亮,四下金霞映地,燦然一片。周匝林木枝葉上,都綴著金色,晨風一吹,搖搖擺擺,似乎隨時都會落在地上。
可這個時候,沒有人欣賞大好早色,因為密密麻麻的人群擁擠在此,裏三層,外三層,男女老少,應有盡有,或麵容猙獰,或痛哭流涕,或咬牙切齒,或咒罵連連,聲音彙聚在一起,響徹地。
“惡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