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這樣盲動,就是胡來!”
“蘇離仙子的有道理。”
在話間,第三位走劫之道的修士前來,他身姿挺拔,鷹視狼顧,身披玄武法衣,龜蛇相纏,陰陽分割,頂門上慶雲玄黑,不同的經文自其中冒出,然後滴溜溜一轉,倏大倏,每一個碰撞,都有火芒溢出,星火貫空,經彌地,照耀四下。
來人乘坐一寶車,前有瑞獸,狀若麒麟,四蹄踏空,聲聲如雷,他大袖挽起,聲音沉重,道,“何況你鬼車修煉才多少年,能夠有多少積累?僥幸推開金仙門戶已是邀之幸,還敢凝練自己的道路身合規則。”
“真的是,越是半瓶子水,越是晃蕩。”
字字如刀似劍,聽上去很刻薄,可直指他們認為李元豐的缺陷,非常精準。仔細聽來,甚至給人一種這是逆耳忠言的感覺。
真要是聽了,想了,思考了,恐怕會動搖信心。
信心動搖了,談何衝擊金仙大道?
“納蘭文德。”
李元豐現出的鬼車真身盤踞在規則之河上,麵無表情,冷冷而笑,跟看醜一樣,這群人不虧都是修道日久,手段一個比一個多,懂得直指內心,在意誌上的交鋒。可他們怎麼能知道自己的機遇是他們自身根本無法想象的?
隻心魔之主這應劫而生的存在,就是劫在現世的顯化,有了他在,很多關於劫之規則的道理信手可得,豈是眼前這幾個苦苦等候時,整想方設法尋找規則之力在現世之器的家夥能夠比擬的?他們以自己的情況來揣摩我,才是真的錯得離譜!
“鬼車,你可知道自己是何等魯莽了?”
清清亮亮的聲音傳出,最後一位修士登場了,李元豐現出的鬼車真身九個鳥首十襖眸光一轉,就看到穹之上,浮現出一點金芒,初始之時,隻有針孔大,須臾後,化為銅錢,再然後,吞吐氣機,雷霆跟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化為一懸空飛山,其色如碧玉,開滿細細密密的花,來人站在上麵,少年意氣風發。
最後來的修士背後飛山,霜色浸人,他看向場中沉默不話的李元豐,笑道,“你魯莽是過了一點,用詞不恰當。或許鬼車道友早知道自己的積累特別是自己道路上的積累遠遠不夠真正晉升金仙,這次隻是被梵門的人逼得沒有辦法,才想出衝擊金仙大道借助道之力的法子暫時躲過那一劫。不得不,鬼車道友你身不由己確實很委屈。”
“不過,我這個人喜歡實話實。”
來人站在飛山上,風吹衣袂,獵獵生風,道,“你這個應對無疑是飲鴆止渴,在現世是逃過梵門一劫,可你的積累完全不夠晉升金仙,現在強行衝擊,恐怕不用我們幾個人動手,你就得被規則之力湮滅和同化。”
“可惜啊,你連退出並卷土重來的機會都沒櫻”
其他人聽到這樣的話,紛紛點頭,表示讚同。像虛靈血皇以及清源妙道真君那樣衝擊金仙失敗後安然退出的,畢竟隻是寥寥,那是因為兩個饒積累委實過於雄渾,大多數衝擊金仙不成的下場都很淒慘。
在四人眼中,積累非常少,堪堪能夠衝擊上境引來道力量的李元豐在所有衝擊金仙大道的人中都屬於吊車尾,下場能好?肯定是非常非常慘的。
“鬼車進退兩難。”
“可悲可歎。”
“要引以為戒啊。”
……
四個冉場後,你一言,我一語,語氣或是激烈如刀劍,直指李元豐的不足,或是平靜如秋水澄明,歎息李元豐的不得已,或是若洞簫聲聲,勾動求道之難,之不易,所有的一切組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氛圍:鬼車衝擊金仙大道根本沒有準備好,是勉強為之,不得已的,肯定會失敗!
“少在這裏喋喋不休!”
李元豐現出的鬼車真身盤踞在規則長河上,身子周匝引動規則之力,劫氣上升,演化出各種各樣的災難和末日景象,他九個鳥首,一個對上一人,還能剩下五個,搖搖擺擺,暈開慘綠,彌漫陰森,讓人驚懼,開口話,“我不話,不是你們的有道理,能讓我聽下去,而是我在等你們來。現在你們四個都來了,一個不少,正好一鍋燴。”
鬼車九個鳥首轉動,同時話,引動四下回響,雷鳴不斷,道,“再告訴你們一句,不用賣弄什麼聰明,瓦解我的意誌。我能來,站在這裏,就是要突破上境,成功晉升金仙的!現在,你們能夠把我擊敗,驅逐出去,那你們四個人以後還有走通劫之道衝擊金仙的可能。要是你們敗了,以後前路斷絕,終生不能寸進!”
話語落下,場中其他人仿佛被按了暫停鍵,話語戛然而止。到最後,隻剩下寂靜難言的沉默,以及下麵規則河流奔騰水音。
蘇離仙子緊了緊手中的法劍,冰冷在掌中升騰,讓她眉宇間的殺機更濃,眼前這個鬼車比自己想象的要簡單直接的多,或者對自己的自信超乎想象,所以才能夠毫不在乎自己等饒攻心之策。
也是因為自信,才敢毫無掩飾地揭開表麵溫和的麵紗,讓眾人之間真正的關係擺在明麵上:不用什麼假惺惺,也不用什麼語重心長,雙方並不是能夠坐而論道的道友,而是爭奪上境之路的競爭者。
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
納蘭文德長嘯一聲,身子一起,整個衝霄橫行,化為一篇席卷四方的經文,展開之後,大有上千裏,廣翼而有紋,玄黑為底,火焰為字,熊熊燃燒,凡是所到,火災不斷,毀滅不斷,死亡不斷,劫數不斷。
火,剛開始的時候,帶來溫暖和熟食,繼而有了人類大規模繁衍,再然後則是文明勃發。欣欣向榮。可同樣的,火帶來災難,帶來死亡,是諸般生靈要麵對的劫數之一。納蘭文德以火為載體,從而探尋由火引起的劫數。
話整個宇宙地,道規則,是為根基,然後照入現世,推動現世發展,產生種種種種,日月山河,雷霆風雨,飛禽走獸,諸般生靈,等等等等,凡是在此方地,都或多或少沾染各種規則。所以有話,萬事萬物皆是道,就是這個道理。、而修士呢,就是以現世中形而下者的器,也是能夠看得見的人或者事或者物為媒介或者梯子,用自己的知識和智慧,進行參悟,分析,提煉,原本溯源,從而從器方麵掙脫出來,追求形而上的“道”,構成整個宇宙地的規則。
隻是起來簡單,做起來太難,不知道多少人一輩子隻能夠執著於“器”,對於冥冥之中的“道”霧裏看花終隔一層,隻能抱憾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