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的人,沒有不恨小偷的。車上的乘客人人義憤填膺:“司機,把車直接就近開公安局去。”
那五個殺氣騰騰的男人是一夥的,他們七手八腳在少女身上亂摸一氣,沒能找到丟失的錢。一個男人說:“這麼俏的小姑娘,怎麼幹這營生?”另四個馬上幫腔:“外表美,心靈不一定美。把她剝光,看錢能藏到哪去?”
車上鴉雀無聲,少女一隻衣扣被揪飛。少女哭著說:“求求你們啦。”
“求求?”丟錢的男人淫笑著:“老子那是500元,你這身子能值200?”說著,“嘩”的一聲,把少女上衣撕開了!
正在千鈞一發之際,後座站起一個青年男子:“不是500吧,是800對不對?”
“嗯?”丟錢的男人一回身,很疑惑的樣子。
後座的青年舉起一個牛皮紙信封:“這錢是不是你不小心掏掉的?連自己多少錢都記不準,大哥您多粗心。”
“噢,可能。”丟錢的人從後座青年手中接過信封,抽出來一看,臉上笑容一閃,但馬上又冷下來:“準是這個小婊子做賊心虛扔掉的。”他招呼司機:“停車,我們哥幾個到站了。”就領著四個同夥下了車。
那少女就是李玉珊,年輕男子就是裴易升。
李玉珊講到這裏,突然停下來,問:“裴師傅,您還記得這回事嗎?”
裴易升點點頭,又搖搖頭:“仿佛有這麼回事。可是,那個小姑娘會是你?我完全忘記了是個什麼樣的人啦。”
“那你大概忘記了事後跟我說過的話了。”
“我隻記得那筆錢沒了。其實,我也是癡心妄想,那區區幾百元錢怎麼夠安假肢的?到省城後,我去了假肢廠,任我說得多麼可憐,沒人理睬;最後,我討著飯才得以回家。那以後,我暗下決心,今生再不接受任何人的可憐和救助。”
李玉珊點點頭:“您心明如鏡,當然清楚我是個小偷。老實講,我當扒手很出色,那次是第一次失手,車上有一個同夥接應,雖然他把錢轉移過去,但是麵對那麼強大的對手,他無論如何不敢站出來幫我,站出來情況更糟。是您讓我免去了當眾受辱之羞。坦白地說,早在上車前,我就瞄上了您信封裏的錢。如果不是被抓住,下一個遭受厄運的必定是您。記得下車後,我向您道謝。您說,小妹妹,不用謝,隻要挺起胸膛做人,誰也不敢來欺負你,這叫邪不壓正啊。”
李玉珊哭出聲來:“我目送您拄著拐艱難離去,那木拐的敲擊聲和您的背影卻永遠留在我的耳畔腦際,那一刻我明白了人應當有自尊,您那句話以後也成了我的人生格言。接下來我找到你並通過了解知道,您那錢是準備去省城安裝假肢的。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女,您放棄了能輕鬆走路的希望,而且,至今您仍然沒有實現假肢之夢。我越想越慚愧,我不缺胳膊不少腿,憑什麼要不勞而獲去掠奪別人呢?”
後來,李玉珊去了南方,逐漸學會了做生意。她感到南方的服裝設計比較新潮,就又回北方發展。此時,她才知道過去的同行們紛紛落入法網,大部分仍在服刑。她感謝裴易升800元錢改變了她的一生,因此,尋到了裴師傅。一見裴易升到現在還是那麼清苦,她就想接濟他一下,某天,李玉珊將一包錢扔在裴易升腳下,裴易升撿到後,馬上交到大廈派出所,李玉珊隻好派員工去把錢認領回來。
麵對有這麼大恩的人,又無法報答,李玉珊寢食不安,裴易升太讓她敬佩了。於是,她隻好親自出馬,故伎重演,滿以為這下可能了卻自己心願,哪知道,裴易升不貪外財,倒讓她“栽”在了現代科技的手下……
“什麼也不想說了,裴師傅。這恩,我肯定得報。你當好人,難道就讓我當忘恩負義之輩?你自己算算,你對我的挽救值多少錢,我一定要償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看你怎麼拒絕我。”李玉珊一字一句地說。
除了裴易升自己不敢相信外,在場的人都聽出了李玉珊話裏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