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跪在地上,滿臉恍惚,麵如死灰,便連林皇後替她求情也毫無反應。
張姑姑聞言,卻忍不住哭嚎著抓住林皇後的裙擺,“皇後娘娘,奴婢全都是被柳側妃騙了,那些話並非奴婢本意,還請皇後娘娘也饒奴婢一命吧,求皇後娘救救奴婢。”
寶榮帝聽完了始末,此時又聽張姑姑如此聒噪,當即便直接下了令,“將這不忠不義的刁奴拖下去,即刻杖斃。”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禦林侍衛入內,將哭喊不休的張姑姑生生拖了出去。
而後,寶榮帝的目光又在柳芊芊麵上沉沉轉了一圈。
他思慮片刻,才道:“柳氏大逆不道,攀誣王妃,念在其神誌不清的份上,隻杖責五十。淩王,你帶回去好好管教。淩王妃管束不嚴,回去之後也當禁足半年,半年內無召不得入宮。”
宮內的杖責不用於旁處,不僅刑罰頗重,二十杖便會讓人皮開肉綻,無法正常行走,更為讓人羞憤難當的是,若是男子便掀了衣袍褲子,裸露出腰腹的位置,以行杖責。若為女子,也要將裙擺撩到腰腹以上,雖然不至於露出皮肉,但也足以讓人顏麵盡失,羞愧而死。
柳芊芊宛若晴天霹靂一般,原本已經灰敗下來的麵色,一陣紅一陣白了半晌,淚水如泉湧一般無聲落了下來,終究還是不得不跪下謝恩。
若寶榮帝不在,她或許還敢為自己爭取幾分,可有寶榮帝在,誰都救不了她。
林湘茵也是滿臉難堪,惡狠狠的瞪了柳芊芊一眼,才跪拜下來謝恩。
閻墨厲也一同跟著謝恩。
眼看事情已經就此了結,柳芊芊都要被帶下去杖責了,安靜了半晌的陌上花突然上前。
“回稟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要稟。眼前眾人所看到的柳芊芊,根本就是個冒牌貨,絕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
如於玉石相擊一般的清冽嗓音,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猛然炸響在柳芊芊耳中。
閻墨厲麵上的鎮定也險些在陌上花這一番話內崩裂,一句話脫口而出,“五弟妹,父皇已經做了決斷了,你到底還要做什麼?”
林湘茵也咬著唇,滿目震驚。
林皇後眸內震驚不過一閃而逝,隨後湧起陣陣不安複雜。
若是換做以往,寶榮帝隻怕並不會理會陌上花,如今聽了寧諳知的話,竟多多少少對陌上花心有顧慮,道:“此話如何講說?”
陌上花被閻墨厲等人擠在最後,嗓音卻依舊清晰鎮定,“這個柳芊芊其實是被一個江湖組織秘密訓練出來的,從小到大,她存在的唯一意義便是為了取代右相的千金,通過控製右相來掌控朝局。”
頓了頓,她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秦雅。
秦雅跟在陌上花身後當了半晌的透明人,此刻終於能夠說話,仍然沉穩。
她上前行了一禮,嗓音是與陌上花如出一轍的不卑不亢,“我們王妃絕非信口開河,而是有真憑實據,還請陛下允奴婢現在出宮,先將證人帶來。”
寶榮帝轉頭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陌上花,這才道:“允。”
秦雅點頭應下,退出殿內。
閻墨厲目光隨著秦雅急匆匆的背影移動,而後無聲無息的看了一眼林皇後。
林皇後仿佛看到有仿佛沒看到,麵色如常的開口:“隻有證人怕是不足以取信。”
如此言說,也屬公正之言。
陌上花不緊不慢的走到了柳芊芊身邊,眸光切切的看著她,“如若所料不錯,你腋下三寸的位置,有一黑色紋身,代表了你在江湖中所屬的門派。”
至於到底是江湖,還是閻墨厲私下圈養的組織,便不得而知了。
便是當真如此,此時也不是揭露的時機。
柳芊芊的麵色則在瞬間慘白下來,後背已是冷汗涔涔,“你,你在胡說什麼,我雖然流落在外,但也實在清白人家裏長大的,怎麼會有紋身這樣的東西。”
紋身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可不是尋常之人可以隨意紋的,非江湖亡命之人,普通百姓絕不會有的,尤其是女子。
試問哪一清白身家,敢娶這樣一個兒媳?
閻墨厲也在此時上前,皺眉道:“這種東西如何才能查驗?你故意說在腋下的位置,豈非是要毀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