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來救你,這句話總是能從那個單薄瘦弱的女子口中聽到,她的防備、冷漠和堅守都是那麼讓人心疼,這一次終於換他來救她,雖然是以這樣狼狽不堪的方式,可是他並不後悔,隻是沒想到再次看到她眼中的淚水還是會對這個世界產生留戀,留戀她身邊的溫暖,她的一顰一笑。
駱蟬握著他的手貼在頰邊,不住的點著頭,她空有一身醫術,卻從來沒有這般無助過,她救不了他,救不了這個人。
她的淚水滴在血肉模糊的指尖,灼傷一樣疼,他原本以為他已經不會再疼了,卻原來眼淚是這麼讓人疼痛的東西,“我不後悔,唯一後悔的......就是當初不該以那樣的麵目遇見你。”
麵目盡毀,他可以說服自己跟著她,卻永遠也不敢更不能靠近她,他可以做她的影子,可以成為知己甚至是兄長一樣可以倚靠的後背,卻永遠隻能自卑的笑看她幸福......
她又怎麼不知道,又怎麼不知道!駱蟬握著南宮瑾的手,一時點頭一時搖頭,淩亂的發絲被淚水打濕,胡亂的黏在臉頰上。
南宮瑾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停住駱蟬近乎瘋狂的動作,吃力的挺起上半身,平靜的望進駱蟬淩亂的眸底,扯著她的手放在了劍柄上,悄然道,“幫我。”
幫他?!駱蟬怔怔的望著南宮瑾,眼瞳裏滿是痛苦的恐懼,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小西被殺的那一晚,她忘了自己是誰,渾身冰冷的好像行屍走肉一般。
“小西,我幫你結束痛苦好不好?”
那一晚她在小西耳邊的話又回響在腦海裏,她鬼使神差的握緊手中的劍柄,與南宮瑾麵貼著麵,顫抖著啟唇輕語,“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可惜這句話南宮瑾永遠也不可能聽到,他隻知道該結束了,這一切......
手下陡一施力,猛的把沒胸而入的寶劍抽了出來,霎時熱血四濺,滿滿的噴了她一臉,好像油彩一般粘膩的滿滿滑落,腐蝕了她所有佯裝的堅強。
“你殺了他!你殺了他!”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喃喃自語的桑瑜忽然清醒過來,一把推開南宮瑾身上的駱蟬,失措的抱著南宮瑾瘋狂的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竟流下兩行血淚,詭異的令人不寒而栗。
“皇上。”看著漸漸失控的場麵,韋鈺蹙著眉頭,滿是不解,明明是殺了南宮瑾帶走駱蟬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要做的......這麼血腥。
“朕就是要她的心也一並崩潰。”
要一個人的心崩潰?韋鈺說不出心底是什麼滋味,看著駱蟬的眼神裏忽然多了一絲同情。
“不對!”忽然韋鈺緊張的大喝一聲,指著駱蟬喊道,“皇上,那女人有點不對勁!”
北辰梟順著韋鈺所指看去,隻見駱蟬死灰般空洞的眸子忽然竄起一股渾濁痛苦的神色,緊接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汙血,那汙血不是鮮豔的紅,卻是妖嬈詭異的黑紫色,淌在地麵上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