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每一天,都有人榮獲盛寵,每一天,也都有人香消玉殞。
要麼,仔細學著那些手段並比所有人都更狠上幾分,要麼,乖乖任人拿捏最後連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這一刻,容珩好像忽然之間明白了,那個一身白衣勝雪,總能處事通透男子,他為何那麼明明白白地直言——不入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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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府,阿寧染了風寒的這些時日,景笙閑下來便會去陪他,兩人雖不時拌拌嘴,但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副好事將近的樣子。
是以,闔府上下都在等著,等著阿寧此次痊愈,看景笙到顧大小姐麵前去提親。
然而,出乎眾人所料,在阿寧風寒病好的當日,景笙並沒有來,不僅如此,其後過了好幾天也不見她有提親的打算。
倒是一貫處事穩重的碧溪,在這其間的某一天,進入書房找到顧宛央,想要求娶府上一對雙生子,一齊進門做平夫。
說來,這一對雙生子在府上頗有些名氣,稍大的那個溫柔,小些的那個賢良,還俱都有一雙巧手,做出的繡工針線精巧無雙。
顧宛央坐在書桌後,聞言挑了挑眉,“問過人家男子的意見了?”
碧溪低低頭,“回少主,是。”
她和他們都是打小便生活在顧府的家生子,三人關係一直很好,七月初七的乞巧節,他們一道去未央院幫忙,還都沒忘給她仔細編上一條七彩繩。
她視他們為自己一生都要守護的人,他們視她為一生非卿不嫁的妻主。
顧宛央不緊不慢地點個頭,“準。”
一個字音落下,有一陣子沒辦過什麼喜事的顧府掛上紅綢,開始為這即將成立小家的三人忙碌起來。
未央院。
慕詞放下手裏繡了一半的花樣,看向剛剛走進門的顧宛央,“小訂就先給兄弟倆送上一對玉如意,等大婚當日,再送兩副定做的頭麵過去,差不多了吧?”
顧宛央隨意地點點頭,“好,不用操太大心,管家會安排。”
“嗯。”一個字音之後,他沒再出聲。
顧宛央倒上一杯新釀的棠梨煎雪又喝下,才恍覺榻上坐著的人似乎有什麼心事。
“小詞怎麼了?”一手放下淺酒盅,她走到他身邊,揉了揉他的頭發。
他輕抬抬首,“聽說……姐姐和江歆的婚事,定在了九月二十七,看日子,也就一個多月了。”
她點點頭,“嗯,不過,已經找到晏公子了,他也……願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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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入京這天,正值八月十六。
顧府,未央院。
慕詞看著跟在顧宛央身後走進來的晏傾,眸底微微一亮,“阿傾,你回來了。”
晏傾衝著他輕一勾唇,好似一笑之間,便將這些時日裏吃過的所有苦頭都泯卻。
顧宛央走到他身邊,俯身撫了撫他鼓起的腹部,“寶寶乖,可別再鬧騰父君。”
肚子裏的娃娃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在她話音落下時,輕輕一伸腿,讓她感受到了很明顯的動靜。
她眸底一詫,繼而又漫上歡喜,“小詞,寶寶她……對我的話有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