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殺我呢?”目光靜靜地注視著顧宛央,赫連明月綻開一抹笑,映著他臉頰發間的斑駁血跡,妖豔絢麗如斯。
顧宛央勾起一絲低笑,笑意中有幾分冰冷的無情,“一不小心探到你的心脈,你覺得這樣了無生機的自己,還值得讓我長劍染血嗎?”
“好……好一句不值得呢!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他最終合上了眼睛,麵容間,竟還有幾分安然的味道。
或許,對於他這樣的人,若活下去一定禍亂人間不得安分,但死亡,總能是他們最渴盼已久的歸宿。
因為虧心事做多了,心,真的很累。
另一邊,鳳青蓮奄奄一息地倒在赫連凜月懷裏,這讓鮮少體會過心痛滋味的赫連凜月,平生第一次,明白了何謂心如刀絞。
傲於這世間眾多醫者的醫術已經不能換來鎮定,他連給她清理一下傷口,都害怕的不停發抖。
“碧溪,去把許諾請來,還有,如果需要特殊什麼藥材,盡管從顧府取,不用回報。”淡淡留下這一語,顧宛央飛身出了醫館,從……正堂的後門。
“婢子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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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府,未央院。
阿寧從偏房中拿出焦尾琴,擺在了慕詞麵前的案幾上。
“嗯?”慕詞看著微微一詫。
阿寧出聲笑笑,“少君,奴聽景姑娘說,懷胎到五六個月,胎兒就開始感知外麵的世界,這個時候,讓胎兒多聽聽琴音,有很大好處。”
“您現下也無事,趁精神頭好的時候,不如給咱們小小姐撫上一曲,也讓奴們聽上一二。”
“說來,自從晏公子離開,您好久不曾撫琴,奴都念得緊了。”
慕詞微微笑笑,“自從有了景姑娘,你的點子也日漸多了。”
他明白阿寧的意思,定是見他一人閑來無事,便有意為他尋些樂子。
阿寧聞言紅了紅小臉,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少君,奴……她……才不是……”
他這副模樣,逗得向來少語的阿影也笑出了聲。
阿寧不由麵上更紅,幾要滴出血來,慕詞無聲笑笑,不再多言,隻道:“去拿些葡萄過來罷。”
阿寧轉身跑向膳房,拿出幾串葡萄細細清理幹淨,又裝好盤子過了井水。
臨走出門時,他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臉頰,待確定了一切如常,才一步步又往回走。
院中飄來幾縷琴音,阿寧聽在耳中,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翹了翹,他們的少君雖然看起來喜靜少言為人淡漠,可每每行事,總能讓人從細微處,感受到溫暖。
再次回到慕詞身邊,阿寧俯身將葡萄擺在案幾一側,不忍出聲打擾,他在放下後便靜靜退下,立到了一旁。
顧宛央回來的時候,慕詞指尖一曲方歇,她上前握住他的雙手,撫了撫那因為撥弦而微微泛紅的地方,“怎麼突然想起彈琴了?”
他神色不動,一雙眸子轉向她,“看妻主不喜歡,是因為……不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