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詞抿抿唇,“好。”
半個時辰過去,慕小詞眯眯眸子放下手中的木勺,阿寧主動上前來收拾了碗筷。
等桌子被清理幹淨的時候,慕小詞忽然站起身,“阿寧,會客廳在什麼地方?”
阿寧福福身,“少君有什麼吩咐?”
慕小詞微低下首揪揪衣角,“小詞……小詞想去看看……隻悄悄看一眼就好了,不會……不會去打擾神仙姐姐做事的,阿寧,可以嗎?”
阿寧無聲地笑了笑,大小姐囑咐了要好好照顧少君,卻沒說不允許少君出門,想著,他道:“少君這是什麼話,請稍等,奴這就準備一下。”
於是,在慕小詞的一臉茫然中,阿寧拉著他坐到到銅鏡前,更衣、梳發、挽髻,一樣不落。
因為大小姐說了,但凡少君出門,一定要多穿衣,不能冷著。
因為大小姐也說了,但凡少君有可能見外人,一定要束發,不能太嫵媚。
好半晌,阿寧停下手,終於為慕小詞收拾好了衣裝。
慕小詞原本的昏昏欲睡也在這一刻盡數散去,他有些興奮地站起身,“阿寧,我們可以走了嗎?”
阿寧點點頭,“少君,這邊來。”
會客廳裏,顧宛央正與蘇悅和容珩坐在一處,因為事情關乎了弓箭的大批量製造,三人麵上皆有幾分凝重。
門外卻在這時傳來一聲樹枝折斷的輕響,伴著男子一聲驚慌的低呼。
顧宛央立時便衝了出去,正見慕小詞從院中的梅花樹上掉下來,白色的身影輕盈而單薄。
她飛身將他接下,眉眼間都染了寒意,周身氣息如同千年寒冰。
落地時,她放下他,待確定他自己能站穩了,便鬆開兩手,薄唇緊抿,眸底疏淡,“到樹上去做什麼?為什麼不在屋裏好好待著?”
感受到她的不悅,他垂了垂眸子,伸出手去扯她的衣袖,卻被她蹙著眉避開,“慕小詞,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到樹上去?”
立在一側,阿寧看著心有不忍,少君他,明明不是無故上樹的,“大小姐,少君是……”
根本不給他說完的機會,顧宛央隻甩去冷冷一語,“閉嘴,身為貼身小童卻照顧不周,下去領罰!”
阿寧俯俯身,“奴得令。”語畢,轉身退下。
“不要!”慕小詞驚慌地開口,想要拉她的手,卻又被她揮袖躲開。
“是我,是我執意要去的。”他急的幾乎哭出來,她卻麵容冰冷依舊不為所動,隻那一雙手,不僅隱在衣袖下攥得死緊,還抑不住地輕輕顫著。
差一點,就差一點,隻要她晚來一步,他就會摔下去!明明身子骨還那麼弱,明明之前腦部的淤血還沒有化,那到底能有什麼事情,會比他的安危更重要?
她眸色深了深,極為漠然地看向他,“說,你上去幹什麼了?這麼不把自己的安危當回事,是真以為我次次都能恰好出現在你麵前?”
朝堂奪嫡的大戲已經漸漸影響到帝京的每一戶高門,要是萬一,萬一哪天我不及時,慕小詞,你要怎麼辦?你若出了事,又要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