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道綰色的身影飛身上前,將慕詞攬入了懷中。
“小詞,你有沒有事?”她抓著他的雙臂,目光急切地將他上下打量。
他搖搖頭整個人撲進她懷裏,“妻主,你回來了,真好……”
他不想再落水了,那些過往的回憶一下子湧上心頭,他不由地將她摟得更緊。
第一次,他落下一身病根,將養上多年才不再腹痛。
第二次,他腹痛竟又發作,險些就不能再為她生子。
若還有第三次……那他情願長眠湖底,也不想接受再不能生養的事實。
輕輕拍著他的脊背,顧宛央眸底痛了痛。
第一次落水,她與他尚不相熟,第二次落水,卻是她疏忽大意,沒能護得他周全。
好在這一次,她及時趕過來,不然這後果,定不是她所能承受。
想至此,便不由想到那個狠下此手的人,顧宛央緊了緊手指,待懷中的人兒漸漸穩定下來,她輕輕鬆開他,就要去找晏傾討個說法。
是慕詞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妻主,阿傾他並非有意。”
顧宛央順著他,站定沒動。
晏傾走過來,“這幾日多謝二位的照顧,晏某,也是該離開的時候,阿詞,對不起。”
留在這裏,他不過是想著能再看一眼那人,可那人幾日都不曾出現,隻怕是早已,將他忘了罷。
“阿傾——”慕詞開口想留,卻被顧宛央攔下,她漠然地看一眼晏傾,冷聲道:“讓他走。”
她一直都知道,他留在顧府是為了等慕鈺,可恰逢這段時間邊疆戰事吃緊,慕鈺和她一樣忙得顧不上回家。
照理,她是應該幫慕鈺留下他,可這人一時出手便險些傷了慕詞,她不能忍,哪怕他是真的有莫大的苦衷。
這十幾日,趁著邊疆的戰事,趁著士兵們糧餉不濟,她動了些手腳,將貪汙軍餉的事情徹底鬧大。
女帝大怒,當庭下旨徹查,牽連出不少人。
首當其衝的,是四皇女容珞,她身在戶部,又是皇女,大大小小的戶部官員少不了看她臉色行事,此時軍餉不到位,要查的第一個自然是她。
而此事一出,三皇女容瓔落井下石,挑明容珞亂動刑具、私開賭坊、玩弄女童等種種不是,將四皇女爭奪儲位的希望幾乎完全扼殺。
四皇女倒了,女帝膝下便隻餘兩位皇女,這場奪嫡大局,此時才真正掀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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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走的很安靜,畢竟他本就是個沉默的性子。
走時,他要將慕鈺交給他的那塊玉還給慕詞,慕詞沒收,隻交待阿初多收拾些細軟,讓晏傾路上帶著。
晏傾亦沒收,他不想欠慕詞什麼,更不想欠他慕家什麼。
然後,幾乎是晏傾前腳剛剛離開,慕鈺後腳便趕過來,她剛忙完朝堂上的事情,便馬不停蹄地想來看看他。
“姐,阿傾走了。”慕詞的話語很淡。
慕鈺怔了怔,半晌方點點頭,喃喃道:“走了,他又走了,我竟一次也留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