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顧府,慕詞一直很安靜,他從頭到尾隻說了一句話:“妻主,我不會打擾你處理事情,讓我看看阿寧就好。”
顧宛央握著他的手,點了點頭。
傍晚的時候,阿寧醒了過來,他睜開眼便一下子坐起身,口中喊道:“景笙,不要跟她們走!”
這是阿寧第一次張口叫景笙的名字,若是景笙在,定要挑著眉調笑他,“我家阿寧叫起我的名字來真好聽!來來,再叫一聲讓我聽聽。”
可是,沒有如果。
景笙不在,守在他旁邊的,隻有阿初。
阿初見了他醒來,一個激靈從床邊站起來,“阿寧,你總算醒了,少君才來看過你回去呢,我這就去告訴大小姐。”
跟著阿初走進屋子,顧宛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問道:“阿寧,把事情說清楚。”
阿寧沒說什麼所謂的事情經過,因為跟一個名字比起來,那些都不重要,他看向顧宛央,目光有些空洞,“大小姐,你知道司命嗎?”
顧宛央聞言色變。
司命,江湖第一殺手,能取人性命於眨眼之間,她要殺的人,從未失手過。
傳聞此人雖行事乖張卻極有底限,沒有任何人能強迫她做任何事。
若是誰想要她手上一條命,那麼千金為引,心頭血為聘。
這是一種殺敵一百,自損三千的做法。
因為死了便一了百了,而剜出心頭血的代價,是生命的底力急劇下降,整個餘生都將在藥石中痛不欲生。
除非真的將一人恨到某一種程度,不然絕不會有人請出司命。
“她怎麼說?”定了定穩住心神,顧宛央繼續問道。
“她說,讓奴告訴大小姐您,帶走景笙的,是司命。”
帶走景笙的,是司命。司命既然這麼說,那麼,景笙一定還活著,活著,她就一定有辦法救出她。
略略放下心,顧宛央站起身,“你好好養傷。”
“大小姐,求您救救景姑娘。”阿寧竟從床|上跪了下來。
“放心。”
司命,其實顧宛央不僅知道她,還認識她。
甚至,顧宛央還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見過司命真麵目的人之一。
那還是在很早的時候,早到,顧大小姐還未將慕小公子娶進門。
那個時候,喜歡沒事兒便偷偷溜出家門的顧大小姐無意中撞見了司命執行任務的場景。
那個時候,司命一身漆黑的鬥篷,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
那個時候,她幹淨利落地殺了人,長刀入鞘的時候,一眼看到了站在十米開外的顧大小姐。
那個時候,顧大小姐有一副屬於少年人的俠肝義膽,她看著司命一步步走來,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自己的劍。
那個時候,她盯著司命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義正言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可平白取人性命?”
那個時候,司命那雙素日裏了無生氣的眼睛莫名地閃爍出了亮光,她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顧大小姐不答,“本小姐的名諱,爾等宵小之徒不配知道!拿出你剛剛殺人的刀,和本小姐比一場。”
這個時候,司命的眼睛又亮了一下,從她成名至今,還是第一次聽到人對她說“拿出你剛剛殺人的刀,和本小姐比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