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宛央擲筆而來這樣的速度和力道,她真的有些受不住。
“以後什麼都不準說。”顧宛央聲音淡淡。
“哎,你怎麼這麼霸道,簡直就是古代女尊版的霸道總裁嘛。”和她聊得熟了,景笙多多少少流露出些許真性情。
顧宛央挑挑眉,顯而易見,這初相識沉默寡言的女子,內裏其實活泛得緊。
她並不知道,在生人麵前沉默,與熟悉之人嬉笑,這是千千萬萬現代人的性格寫照,其實景笙心裏,已然認可了她的存在。
“大小姐,赫連公子來了。”碧落在外間出聲道。
顧宛央放下手中的賬冊,她們三日前到達帝京,赫連凜月一行一入帝京便請辭離去,今日,還是他頭一回來找她。
“景笙,你先出去吧。”
景笙聳聳肩,“喂,顧大小姐,你一個人可別在這兒見色起意啊,我可是一夫一妻的忠實擁護者,你……”
再一次,她話語未竟,又一支筆破空而來,如前兩次一樣直麵眉心。
“喂,你這人,沒聽說過君子動口不動手嗎?”景笙叫嚷著,回首朝她扮個鬼臉,奪門而出。
搖著首,顧宛央無聲笑了笑。
赫連凜月走進來時,看到的正是她這副模樣,他徑直走過去坐到她對麵,“顧宛央,我來給你送最後一次的藥。”
“勞煩赫連公子。”
看她始終一臉漠然,赫連凜月傾身過去,魅惑的眼眸望向她,“顧宛央,你是不是懷疑我?”
微微向後側了身,顧宛央抬首,“沒有。”
赫連凜月寸寸緊逼,“沒有?沒有你為什麼特意讓府上的太醫檢查我的藥?”
“因為我不能拿他的身體冒險。抱歉,赫連公子,如果這事讓你誤會了,我向你道歉。”
赫連凜月聞言一怔,半晌,他站起身,揮手打掉了剛剛放在桌上的白玉小瓷瓶,那裏麵,正是為慕詞化去烏冬青之寒所需的最後一次藥。
“他就那麼重要嗎?”赫連凜月拂袖起身。
“你究竟想幹什麼?”她匆忙伸了手去接,奈何距離太遠。
僅僅片刻間的怠慢,那白玉瓷瓶從她的指尖劃過,撞上書房內玉石鋪成的地板,清清脆脆一聲響,四分五裂成了點點碎片。
第一次,顧宛央懊惱自己的疏忽,當初為何沒想著在地上提前鋪好錦緞?
“再拿一瓶來。”她整個人逼近他身邊,一貫漠然無波的話語蘊了怒氣。
“我若不呢?”他抬眸迎視她,豔麗的麵容毫無畏懼,隻微微顫抖的雙肩泄露了他隱隱的不安。
抬手禁錮住他的下頜,她又靠近幾分,“赫連凜月,後果你自己心裏清楚。”
強烈的怒意中,顧宛央沒去考慮兩人此時的姿勢有多麼不妥,她的手指一直顫抖著,指尖蘊了力道,似在拚命壓抑下內心隱忍的殺意。
有那麼一刻,她真的想殺了他。
解不了烏冬青的寒性,生不了子嗣尚是小事,等年歲漸長,這寒氣入骨,會讓誤食的男子每逢陰雨便渾身骨痛,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