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那年你帶著傷闖進我家後院,我看到你熟練的包紮手法,那時便有些明白,或許你們大女子常年在外都難免受傷,我能理解,因為姐每天出門回來也往往帶些小傷。”
“所以我去求母親讓我學醫,可母親說男孩子應少見血腥,無論如何不肯答應。”
“我隻能等,等她鬆口的那一天。”
“然後你知道的,我終於在及笄之日得到了這個機會。”
“可是我不想學得太深,因為僅僅這樣就足以處理平日的小傷口,因為不想看到妻主受那些嚴重到我力不能及的重傷。”
“顧宛央,你聽到我說的了嗎?以後不許再傷得這麼重,重到我隻能在一邊看著卻幫不上忙,我會不開心。顧宛央你一定要記住,記住僅此一次,以後不許再這樣,也不許再不發一言地隻讓我一個人不停地說……”
夜半時,顧宛央果然發起了高燒。
慕詞是被手心裏灼熱的溫度燙醒的,臨睡前,因為害怕不能及時得知她發熱,他特意將手搭在了她的額頭上。
匆忙收回手想要去打些冷水,奈何手掌剛一離開,就被她伸手抓住,唇邊呢喃著:“不要走……”
同時,她抬起臉蹭到他手心上,似是感受到清爽的涼意,又彎彎唇角滿意地笑了。
這讓他如何是好?
正糾結間,阿寧推門走進來,“奴估摸著大小姐發熱也就這一段時間,就把涼水給您送進來了。”
“嗯,放下吧。”
阿寧關上門出去,慕詞看看正一臉愜意的顧宛央,搖著首笑笑,另一隻手從盆裏拿出毛巾輕輕一擰。
將涼毛巾貼到她額頭上,她一時找到更舒服的溫度,終於放開他,卻因此牽動背部的傷,引得她咬著牙悶哼一聲,再鬆開口時,薄唇邊分明透出了幾許血絲。
慕詞見狀抿抿唇,伸指遞到她唇邊,她果然感受到涼意,張口將他的手指含了進去。
這樣,傷口再痛時,她便不必咬自己的唇了罷?
————
顧宛央這一昏迷,就是七天,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著的第三天,同樣因這次事件受傷而昏迷的另一個人,醒了。
三皇女府上,一眾人立在床邊,心驚膽戰地注視著正怒火中燒的容瓔。
“你說什麼?再給本殿說一遍!”
被問到的女子垂下頭,她雙腿抖了抖跪在地上,“帝上已將咱們暗衛營收歸軍隊了。”
容瓔呼吸猛地一窒,她身旁的貼身侍女如夢忙上前輕拍她的後背,好半晌,容瓔才緩過勁,她手指一緊,“到底是怎麼回事?”
“殿下您受傷回京的第二日,臣等已擬好了折子要為您此行討個公道,奈何剛向陛下稟明,蘇禦史就參您一本,說您枉顧社稷安危,私設暗衛,恐心有不軌。”
“母皇不可能因為一個外人失信於我,到底怎麼回事?”
下方的幾人對看一眼,“回殿下,是……是蘇禦史她拿出了您私動官銀暗裏設營的證據。殿下,這與臣無關,臣等絕無異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