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若在前世,兩人定是彼此無言的,她性子倨傲,總不屑主動與人言,便是對著這真心喜歡的人兒,也拉不下麵皮。他生性喜靜,更不會主動張口。

是以,前世兩人成親五載,便是關係最為親密的前三個月,交談次數也屈指可數。

如此這般,何來的相互了解?就那麼輕易被旁人挑撥了關係,何嚐不是這個原因?

這一世,她顧宛央不要再這樣的與他生生錯過。

打定了主意,顧宛央輕輕開口:“小詞是何時習得這一手醫術?”

慕詞的動作頓了頓,“是及笄之時,我向母親討了這份成年禮,得以習醫月餘。”

及笄……他今年五月及笄,正是她百般央了母親到相府提親的時候,那般放下身段的央求,是她前世在母親麵前唯一一次露出孩兒嬌態,亦是她前世唯一的一次任性。

礙於門第規矩,慕丞相本不想答應這門親事,可不知母親用了什麼方法,竟一夕之間讓慕丞相鬆了口,答應將婚事訂在小兒子及笄後的第二個月。

他說,習醫是他向慕丞相討來的成年禮,那麼若非這樁婚事,他還可以繼續學下去的吧?原來,礙了他喜好的人,是她……

可是,即便真的重來一次,她依然會去央求母親。

他既喜歡習醫,有何難呢?“小詞,可還想習醫?”有了主意,顧宛央開口詢問。

抬眸看她一眼,慕詞搖搖頭,“不了。”

沒料到他會是這般回答,顧宛央情急:“為什麼?”

放下手中的剪刀,慕詞神色不變,“這樣就很好。”

“不喜歡醫術了麼?”顧宛央追問。

沒有抬頭,慕詞專心於手下的動作,將藥粉均勻撒在她的傷處,“喜歡。”

“那為什麼不繼續?”

放下藥瓶,慕詞抬起頭來看向她的眼眸,“妻主,我說過了,這樣就很好。”

言罷,便又低下頭去沒了言語。

顧宛央默然片刻,但見他麵色果然坦坦蕩蕩,便也不再執著。隻是,日後若有機會,定要問出他內心真實的原因。

“妻主,可以了。現在傳膳可好?”收拾完用到的工具,慕詞起身走到衣櫃前放好,可方一轉身,便被人攬進懷裏。

真切地擁他入懷,他起身離去時帶給她的失落感才稍有平複。

“妻主,現在還沒入夜……”慕詞伸手推推她的手臂。

“別說話,小詞,我想你了。”埋首在他頸間,顧宛央喃喃低語。

停下還欲掙紮的動作,似是害怕又牽扯到她的傷處,慕詞放鬆了身子,手臂微微下滑,最終落在了她的腰間。

一時,兩人都沉默下來。

“大小姐,家主那邊來人說讓您和正君過去一起用晚膳呢。”

門外傳來碧落的聲音,顧宛央聞言直起身,拉起他的手,“小詞,咱們這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