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廷氣憤地撕扯著那些圖片。
一隻小手擋住了他的動作,韓江廷猩紅的眼睛看過去,看到了麵色平靜的伍衣衣。
“衣衣?”韓江廷馬上緊張地想去蓋住那些內容,“衣衣,你別看,這裏沒你的事兒,你別看。”
伍衣衣突然扯唇一笑,眸子裏卻冷光落下,“可以寫成,去拍個電視劇了。江廷,你看,我這張照片給我照得很不錯呢,想不到我側麵也可以這麼精致。哈。”
韓江廷臉色鐵青。
他太了解伍衣衣了,她越是氣憤,越是偽裝堅強,偽裝無所謂,真正的傷痛,她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偷偷地去消化。
“衣衣,讓我抓住那個胡說八道的混蛋我一定殺了他!”
伍衣衣慘笑著轉身,“我竟然成為名人了,多榮幸啊。”
“衣衣……”韓江廷趕緊死掉了所有的宣傳畫,丟進垃圾箱,快步向伍衣衣追去。
韓江廷再去追,竟然就找不到伍衣衣的身影了。
“shit!這丫頭騎得可真快!”韓江廷沒辦法,隻好加速沿著伍衣衣平常回家的路去找。
伍衣衣眯縫著眼睛,彎著腰,快速騎著車子。
不知道騎到了哪裏,哪條街,反正就是瘋子一樣,狂蹬著車子。
為什麼非要讓我血淋淋地暴露在大家麵前?
為什麼這樣殘忍!
我是私生女,可我不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我有爸爸!
我媽媽也不是一個壞心眼的小三,她隻是個傻女人,傻到將生命都陪送給一個不該去愛的男人。
不知不覺,她竟然來到了媽媽的新墓地那裏。
土地是翻新的,墓碑是新的,連青草都是剛長出來的。
伍衣衣失神地坐在媽媽的墓碑旁邊,倚著,好像已經靠在了媽媽的懷裏。
“媽,我來了,衣衣來看你了,你是不是好高興?”一串淚珠那才滑落下來,伍衣衣吸吸鼻涕,也不去擦拭眼淚。
在媽媽跟前,她還有什麼好裝的?
“媽媽,我想你了,想讓你抱抱我,就像原來我受欺負的時候,你總會那樣抱著我。想你了,媽媽。”
伍衣衣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出了聲音。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野外的陵園起風了,顯得這裏越發的幽靜而空曠。
伍衣衣哭累了,絮叨也絮叨完了,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
她站起來,摸著墓碑,淡淡的,“媽媽,我走了,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的。改天我再來看你。”
***
伍衣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
走出來陵園,竟然找不到她的山地車了,伍衣衣歎了口氣,“娘地,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為什麼這麼倒黴啊?”
怎麼回去?徒步?從這個郊外走回伍家莊園?天爺爺啊,那要走到猴年馬月。
“是在找你的自行車嗎?”一個人突然問道。
“拜托,怎麼都說人家是自行車,那是山地車好不好!”伍衣衣氣鼓鼓地頂回去,才去看來人。
額?
“蕭落?你怎麼會在這裏?”
伍衣衣看到吸煙的蕭落。
想不到,溫潤如玉的蕭落也吸煙啊。
不過,蕭落吸煙的姿態非常優雅,仿佛他不是在吸煙,而是在和香煙談戀愛。
蕭落把煙丟了,朝伍衣衣走過來,臉上帶著對伍衣衣的憐惜。
那是憐惜的神情嗎?伍衣衣拿不準。
“你騎車子太猛了,連紅綠燈都不注意,恰好我停在路口,看到你風一樣地竄過去,我就跟過來了。”
伍衣衣震驚,“這一個多小時你都在這裏等著?”
“哪裏。”蕭落淡淡一笑,“你休想讓我傻乎乎等你小丫頭一個人,我在這裏玩手機遊戲呢!可不是專門等你哦。”
伍衣衣的心底一塊,漸漸的融化。
蕭落摸了摸伍衣衣的頭發,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伍衣衣披上,抱怨的語氣,“晚上露水涼了,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是不是冷了?”
“不冷……”
伍衣衣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兩隻小手就被蕭落攥住了,他用兩隻大手使勁搓著伍衣衣的小手,“還嘴硬,你看你的手多涼!走,趕緊上車,我打開暖氣了。”
伍衣衣低垂著眼睛,不敢去看蕭落。
有時候,寂冷慣了的人,是輕易不敢接受溫暖的。
因為,他們都怕再次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