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幽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極其柔軟的大床上,雅正在床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
我一想到方研,鼻子一酸,淚水便要湧上來。
雅看我這樣,用他溫暖的大手摸著我的臉,淡淡笑著說:“別憋著,想哭就哭,我不告訴紫就是了。”
“我才不在乎他知道不知道呢……”我扁了嘴巴,隨即眼淚就嘩啦啦流了下來。我伸出手抱住了雅,把頭埋在他的肩窩,痛痛快快哭了一場,才覺得心裏堵著的那團濁氣稍稍減了些。
“好了好了,哭夠了沒?”雅看我哭聲低了,撫著我的背輕輕問。
“嗯……”我這時才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在雅和紫麵前如何丟臉的事都做過了,可過了這麼多年,還這麼不長進,我自己也覺得愧疚。我揉了揉眼睛,離開雅的懷抱,問他:“方研,他……現在怎麼樣了?”
我本想問他們是不是把方研給安葬了,可是說不出口。
“不用難過,那小子死了也未嚐不是好事。”雅輕描淡寫地說道。
“誒?”我聽他這麼一說,便覺得事有蹊蹺,雅是決然不會在此刻說什麼風涼話的,除非事情確實如他所說。
“你還不知道那小子的前生是個什麼人吧?”
“莫非他真的是神仙?”我一下子想到了那個小童稱呼方研為“四方大人”,心裏不禁一陣激動。
“咦?你怎麼知道?”雅比我還奇怪。
於是我便把遇到小童的事跟他說了,他也把方研的事告訴了我。
原來方研是天界的孤星,被天帝封為四方大神後下界曆練,今世正好是最後一世了。現在他已經元神歸位,在天界做回神仙了。
聽雅這麼一說,我頓覺濁氣全消,心裏還暗暗替方研高興,轉而又有些擔心,他怎麼是孤星呢,難道要注定孤獨?
雅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似的,笑著說:“他雖是孤星,可還有個煞星纏著他呢,你就放心吧。”
我看他眼中促狹的意味,會心一笑,死者已矣,孤星的事就讓他自己去解決吧。
紫在這時進了房門,看我們相視而笑,呼了一口氣道:“都好了吧?”
雅點了點頭,響亮地親了我一口,說:“一切都很好,隻不過……你小子是不是該跟我們交待一些東西了?”
“這……”紫討好地衝我們笑起來,我跟雅都不吃他這一套,讓他非說不可,那家夥才招供了。
原來這場混戰全是因暗諾而起!
千年前,暗諾與我們三人在無極峰鍛煉新身,阿修羅道卻被一個叫月移的女人所統,她化身暗諾的模樣要發兵天界,眾人雖然多有疑惑,卻也不敢多言。
暗諾的重修被月移的姊妹月影打斷後,在我的幫助下本要前往萬修山救紫,卻在半途被天帝攔下。天帝允諾救紫,並且除了懲治月移和月影外,不會傷害其他阿修羅道眾妖,條件是暗諾必須在天界的逍遙閣待上兩千年。彼時暗諾時間有限,與天帝打的話絕非一時半會兒能分出勝負,況且那時他也絕非天帝的對手,無奈隻好發下誓言,答應了天帝。
自那時起,阿修羅王神秘失蹤,無人知道他去了哪裏。而阿修羅道也歸降天界,天帝派下監官管理。從此眾妖怪不能隨意殺生,過著束手束腳的日子。眾妖多有不滿,有些法力高強的便想取暗諾而代之,可是還有幾個元老曾經誓死追隨暗諾的,他們深信暗諾沒有死,於是阿修羅王之位一直空置。
五百年前有人忽然得到消息說暗諾是被天帝困在了逍遙閣中,於是群情激憤,要打上天界。然而其中有些妖是懷有私心的,他們想趁此機會把暗諾殺死在天界,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坐上阿修羅王的寶座。眾妖雖則謀劃商議,卻也不敢輕易攻上天界。前不久得知今日天帝要在宮廷舉辦盛宴,天庭守衛鬆散,眾妖才決定今日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