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一臉無奈地說:“我怎麼覺得你現在是在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的胳膊肘還能拐,可憐那丫頭,胳膊也不好使,還要一個人去醫院,真是慘呐!”梅姨歎著氣搖了搖頭。
“我說,她哪裏慘了?要不是我解救了她,她現在還身負巨債,在外麵兼職打工,累死累活好不好?像她這樣隨便翹工的員工,放在別的地方,早就被裁了,說到慘,應該是我這個當老板的比較慘吧?還遇到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管家,真是……”
眼瞅著傅雲曦就要抓狂了,梅姨聳了聳肩:“好好好,你是少爺,是老板,當然你說什麼都有理了。我不說了行吧?反正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心疼什麼呀?”
梅姨念念叨叨地走到樓上去忙了,留下傅雲曦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客廳裏,還在回味她說的話。
女朋友……
“你們給我聽清楚了,從現在開始,她,蘇心溏,就是我傅雲曦的女朋友,誰要是敢欺負她,就是跟我傅雲曦作對。我會讓他死得很慘。”
年少輕狂的誓言,在多年後的傅雲曦耳畔回響,竟然是這樣酸溜溜的滋味,帶著一點諷刺。他甚至還記得那時候,他說完這番話,蘇心溏在下麵是用怎樣又氣又急的目光瞪著他。他還笑得一臉得意地湊近她的臉,問道:“怎麼,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誰知蘇心溏不但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還很生氣地質問:“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如果你認為用這種方式就能把我從這個學校擠走,你就想錯我了!”
看著那個高傲的用紅色頭繩紮起來的馬尾走遠,漸漸迷失在惶惶的時光中,傅雲曦的視線也跟著一起模糊了。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起身走出了大門。
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天上已經下起淅淅瀝瀝的雨。
傅雲曦的車停在了醫院大門前。他坐在車裏,透過茶色的玻璃窗看向醫院裏麵忙碌的光景,在心裏猜測,蘇心溏離家的時候有沒有帶傘。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拿著傘下了車,循著熟悉的地方找去。
門診二樓的走廊裏,蘇心溏坐在休息椅上,似乎在等著什麼。
遠遠地有幾個護士,在小聲的議論著無意看到的情景。
蘇心溏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卻好像在跟什麼人講話一樣,手舞足蹈。
“大叔,我真的不知道王醫生在哪個辦公室。”
“大嬸你把臉整得跟西蘭花那麼綠是要鬧哪樣啊?”
“乖啊,小明,跟妹妹去樓下踢球,姐姐還有事要做呢。”
來來往往的鬼魂,讓蘇心溏不勝煩惱,尤其是那個話癆的大叔,一直坐在她旁邊喋喋不休,蘇心溏歎了口氣,雙手撐著下巴,鬱悶地坐在那兒。
終於等到醫生和談完話的病人從辦公室裏麵出來了。
“醫生。”蘇心溏一下子站起來。“那個……丁樂美……她最近有到醫院來嗎?”
“丁樂美?喔,你說那個患癌症的女孩啊,她已經住院化療了,就在那邊住院部。”
蘇心溏一愣,心頭湧上來漫漫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