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所有聽審旁觀的百姓之間,白希雲夫妻和林三四夫妻都是受害者,反而買了別人家兒子作為自己爭寵工具的張氏才是最大的罪魁。仇恨值都是在她的身上。
皇帝聽著林三四樸實的話,心裏也很動容,但他並未多言,隻是道:“來人,去預備清水。”
“是。”蘇名博立即點頭,快速去預備。
齊妙這廂則是擔憂的仰頭看了看白希雲,又轉而看著堂下的林三四夫婦和白永春夫婦,煙眉微蹙,嫣唇輕抿著,一副極為擔憂的嬌俏模樣。
齊妙生的容姿絕色,又因為有孕而多了許多女子的媚態與柔弱嬌軟之態就,在這大堂之中儼然是一道俏麗的風景。趁著蘇公公去預備清水的功夫,大家四顧之下就都看到了齊妙和白希雲這一對兒。
周氏滿臉熱切的看著齊妙,大著膽子道:“姑娘,你,你就是那個能治百病的醫仙之徒吧?我家九四的命是你救的,小婦人在此處謝謝你了!”
周氏說著就要給齊妙磕頭。
齊妙連忙起身,“大娘無須多禮。”
冰蓮已經極有眼色的去虛扶了周氏,周氏卻是執著的給齊妙磕了三個頭,含淚笑著,欣慰的道:“我家九四命不好,托生在我肚子裏,我懷著他的時候趕上黃河泛濫,一路逃難到了京城,飽飯都吃不上一頓,更別提營養了,九四生來就像個小貓崽子似的,我這個做娘的看了心裏著實難過,都怕他養不活。果然,他即便是在華貴的侯府裏,也已然是病魔纏身了二十年,趕上姑娘進了門他才好轉。”
摸了一把涕淚,周氏抽噎道:“九四的命好,雖然有蹉跎,但是總會遇到好事,能說了你的這門親事,是他天大的福氣,我這個做娘的沒有好好照顧他一天,你卻都代我做到了,我感激你!”
齊妙望著周氏閃動著淚光的雙眼,一時間竟然是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演技。要不是她精通醫術,知道白希雲的身體根本不是先天積弱,而是在娘胎裏就中了寒毒,她都快要相信周氏是白希雲的親娘了。
白希雲到底是從哪裏找來如此忠心耿耿的夫妻兩個,不怕丟了性命也要撞響鳴冤鍾,來演這一出戲的啊!
雖然心裏百轉千回的心思,麵上齊妙卻是含了眼淚。人生一場戲,想混好都靠演技,輪演技,齊妙並不比誰差。她原本就生的美貌嬌柔,又是個孕婦,如今在淚眼朦朧之下,叫女人看了都心生憐惜,心軟的一塌糊塗,莫說是對她關心的人。
此時眾人就更動容了。
“皇上。”蘇名博此時端了黑漆托盤,上頭一個白瓷青花的碗,碗中盛了清水,躬身進了殿內,跪地將托盤舉過頭頂道:“會皇上的話,這清水是奴婢親手準備的,絕對沒有問題。”
皇帝頷首。
蘇名博立即起身,將托盤放置在皇帝麵前的桌案上。
皇帝仔細檢查了一番,又湊近了聞一聞,確定水的確隻是清水,就道:“這水沒有問題,可以開始了。”
單手一指白希雲與林三四,道:“你們倆,來各自滴血吧。若是相容,你們便是父子,那麼白希雲與安陸侯就不必再試了。若是你們不容,再試安陸侯的。”
“是。”白希雲披著素色的華麗披風左右瞧瞧,似乎是尋不到一個合適的家夥,便隨手從齊妙的頭上拔掉了一根鑲嵌碧玉蝴蝶的花頭金簪子。
齊妙被抽了簪子,不免輕撫雲鬢。那美態讓人都禁不住多看幾眼。
白希雲到了近前,毫不猶豫的用簪子鋒利的尾端刺破了手指,將血滴入了碗中。
林三四也到了近前,白希雲隨手就將金簪子遞給他,同時送上一個淺淡的微笑。
林三四忙接過簪子,在自己布滿老繭和皴痕的樸實大手上刺了一滴血低落進去,然後像是怕弄髒了簪子齊妙會不喜歡是的,在身上蹭了蹭簪子的尾端上有可能沾染血跡的地方,又將簪子還給了白希雲。
白希雲接過將之拿在手中把玩。
而皇帝、二皇子、順天府尹,以及安陸侯的一家子,能夠靠近跟前的人都圍觀過來,伸長了脖子去看碗中的血液。
隻見那兩滴血液變淡盤旋,就那麼漸漸的相溶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