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春點了點頭。
“你說這人有沒有可能是臨時耽擱了,才沒有來提貨?說不定是剩下的一萬四千兩銀子他拿不出?臨時去湊銀子了?”
“這……”白希暮想著搖搖頭:“不是說這一家人和都搬家了嗎?也不至於躲的就這樣徹底,就算他們是要搬家,咱們侯府可一直都沒挪地方,他們難道不能來送個信兒?我看還是不要抱著僥幸的心裏才好。”
白永春就重重的歎了口氣。
“事已至此,也真真是無法抱著僥幸心理了。”
說到此處,白永春就看向了一旁垂手而立噤若寒蟬的張管事。
“老張頭,你說,你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這種事你還能看走眼?”
白永春問的十分平常。
可是白希暮與張管事都齊齊驚愕的抬眸看向了白永春。
張管事陪著笑,身上已冒出了一層的汗,“東家,您真會開玩笑。這事兒當初不是東家您做主決定的嗎?當初我特意快馬加鞭的進了京城裏來,您也是見了那個姓周的的,就是文書,也是您點頭去簽的啊。”
白希暮忙去扶了張管事在一旁坐下,拍著他的胸口給老頭子順氣兒,心下對自己父親的做法已經是十分的不讚同。
這張老頭也是跟著他們家一輩子的人了,為人耿直的很,雖然平日裏也會撈油水,可是在這個位置上操著這份心,做東家的就應該有這個心胸,允許手下人得到一些油水,若是指縫都攥著,那也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了。
做生意看走眼,失敗了,那是自己眼光的問題,是自己沒有本事,哪裏能將過錯都推給手下的人身上?
更何況還是要將這麼一大筆銀子的問題賴給一個尋常的老百姓?
他們家雖然會因為這一次的失誤賠上上萬兩銀子,說不定連鋪麵都要盤出去。可是到底不會家破人亡,緩一緩還有翻身的可能。
一下子上萬兩,這不是不給人留活路嗎!這過錯若是讓張老頭去背,恐怕他們全家都得去投河自盡!
“張管事,你別往心裏去。我父親是在氣頭上隨口說的。”白希暮安慰張老頭。
白永春哼了一聲:“我是隨口說?你哪隻耳朵聽見我是隨口說了?這種狗奴才,做事不仔細,沒打探清楚情況就隨意來報告,還得我中了招,難道我就該輕易放了他了?”
張管事聞言,已經是淚流滿麵,滿心的憤怒和不平,也不敢在白永春的麵前說,就隻敢在心裏暗罵:“我有眼無珠,跟了這樣的主子,難道主子眼睛就好了?主子瞎了不成?自己做買賣沒個章程,出了事就都來給下麵的人辦事不利,這樣的主子也難怪一輩子沒出息,越混越回去。”
心裏雖然這麼想,可是口中可不敢說。張管事抽噎著,道:“東家息怒。您也知道,咱們一家子都是安陸侯府的世仆,從老太爺的那一輩起就是在西北的牧場的。著一代代的傳下來,到了我這裏,跟了白家加起來也有百年了。我們做下人的,雖然無能,可是一顆赤膽忠心卻是完全都奉獻給了白家的,這一次出事,是我有眼無珠,可是決策到底是侯爺您下的啊,您,您怎麼能夠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這裏。您這不是要逼著我們死嗎!”
白永春聞言,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憤然起身,“你若是有那個鋼心性兒,倒是巴不得你一頭碰死了幹淨,沒本事辦差就別辦差,到現在還得白家整個都要敗進去,你還振振有詞起來,我這就去順天府高官,我先告你這個老菜瓜勾結外賊,合夥來坑騙我!我看你如何開交!”
張管事聽的兩眼一翻,差點就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