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酸(2 / 2)

如今的人都那般現實,從前侯府實力尚可時,朋友相互之間也那般融洽,現在一見安陸侯不受皇上待見,連世襲的爵位都給丟了,他這些日子便隻剩下鬱悶罷了。

白希暮仰頭,直接執壺痛飲。

酒水倒的太急,直沿著他口邊流下滑入領口。

雪白的交領被打濕一圈,圍繞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加之下巴高抬的弧度,瞧著隻讓人看得到落寞。

白希雲歎道:“不該善待自己。”

白希暮苦笑著放下酒壺,用手背隨意蹭了下嘴角,歎道:“如今我除了喝酒能尋些痛快,真不知哪裏還能得個痛快。”

白希雲想想如今侯府的情況,再想自己若是白希暮,恐怕也就隻剩下這一途罷了,便道:“三弟若有難處不妨說來,為兄若有能力解決,定當竭盡全力。”

白希暮聞言,倏然抬眸看向白希雲。

麵前的男子幾個月時間早已經脫去了病弱的外表,人如玉樹蘭芝一般俊秀瀟灑。雖話語不多,卻給人如月一般清冷恬淡之感。他總覺得白希雲性子冷漠高不可攀,可如今他竟在如今這個時間,如此大度寬容的提出要主動幫忙的話來。

白希雲與德王殿下關係匪淺,又是萬貴妃的義子,且深得皇上寵信,他若是能幫忙說話提拔,恐怕比苦讀十年還要有用。

問題是白希暮現在隻覺得臉上似有火燒,根本無法安然接受他的幫助。人要臉,樹要皮,在那般對他不住之後,他如何還能腆著臉說一句求幫忙的話?

“多謝二哥。”白希暮誠懇道謝,隨即道:“小弟如今一心舉業,隻想安心攻讀,若遇上難事兒了時定不會與二哥客套。”

白希暮聞言似是欲言又止,最終也隻是點了點頭。

齊妙看了看白希雲,又看看滿臉通紅的白希暮,心下歎息。

照理說就算不是一母同胞,他們兄弟也該是最親近的人。可如今卻落的這樣尷尬的地步,就連她在一旁瞧著都替他們覺得鬱悶的慌,這也都“多虧”了白永春了。

白希雲與齊妙稍坐了片刻,就與白希暮道別,乘車回了莊子。

白希暮獨自一人依著窗棱,直看到人走遠了,這才自顧哭笑起來。拿起那方做工精巧價值不菲的歙硯,不能自已的將之貼在胸口,大手漸漸收緊,直將手指握的泛白也不肯放手,痛苦的閉上眼,牙關緊咬著卻忍不住眼中的酸澀。

如今齊妙與白希雲搬走了。他想看看人都難如登天了。這一方歙硯即便能夠陪著他苦讀日日夜夜,方正堅硬的石頭又如何與嬌軟馨香的人相比。

他與白希雲雖同為嫡子,白希雲又不受父母的待見,但到底還是他輸了。

白希暮又獨坐許久,這才收拾了小包裹啟程回府。

原想著吩咐人將東西給白希汐與白希瀾送去便可,但又怕無法將齊妙的心意表達清楚,就將歙硯端正的放入牆角的紅木八寶櫃櫥裏,親自帶著首飾盒子去尋白希汐和白希瀾,將東西給了二人。

這兩套頭麵花色雖不同,但是都做工精致,白希汐與白希瀾隻一看便愛不釋手。

“三個,你見到二哥和二嫂,瞧他們氣色如何?”白希瀾將錦盒蓋好放在一邊。

白希暮道:“他們都很好。我倒是覺得,他們搬出了府,人更精神了。”

白希汐把玩著青玉花頭簪子,眉眼不抬的道:“我看也是,若是咱們能搬出去也會過的輕鬆一些,現在家裏到處烏煙瘴氣的,哪裏還有個家的樣子。大哥大嫂是鋸了嘴的葫蘆,木頭一樣一問搖頭三不知,事事都高高掛起全不幹己事。三哥又整天被老太君逼著學習科考,父親不知道去哪裏瀟灑去了,也不回家,母親見不到父親,整日都陰陽怪氣的。這樣的家我恨不能早早的遠離開,一天都不想呆下去。”

白希汐年紀小,性子又開朗一些,所以話也敢直接說。

白希瀾與白希暮聞言卻隻能歎息。

他們又何嚐不是如此感受。

但是說出來到底不好。

白希暮便要開口勸解。

誰知外頭竟傳來張氏的聲音:“我都不知道,咱們家裏竟然就養不下你這個千金大小姐了。怎麼著,我是如何陰陽怪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