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春的眼神太過明顯言語太過猥瑣,叫沁園的仆婢們都看不過去了,紛紛道:“世子爺,您要走就帶上奴婢一起走吧,奴婢願意跟著您。”
“世子、夫人,奴婢願意追隨您二位,隻求不留在這個宅子裏!”
……
沁園的下人們對白希雲夫婦的印象真的太好了,一想到以後的主子就要換成白永春和張氏這種沒素質沒善心的,自己都是伺候過白希雲和齊妙的,往後還不被往死裏整?這會子誰留下了誰才是傻瓜呢。
白希雲挑眉不語。
齊妙看了看白希雲,又看了看院門前趾高氣昂的二人,倏然一拉白希雲的袖子,道:“阿昭,什麼都不要了,咱們走。”又看向所有的下人:“你們本來都是我的人,最初進府裏來的時候賣身契都在我的手裏,也不與安陸侯府的人相幹,我自然是要帶著你們走的。雖然我們今日落魄,被人這樣逐出家門兩手空空,我就不信憑我的醫術,還養活不了一家子人了。”
見齊妙這樣慷慨,了解她性子的白希雲就知道齊妙已經暗地裏做好了布置,應該帶走的東西應該在剛才玉蓮悄悄地離開時候就已經帶走了。
白希雲心下很是安慰讚歎,同時便是對白永春的鄙視和對張氏的失望。
看來,奢望一頭狼做出人事兒來,是不可能的。
他一開始總是在疑問,為何他也是白家的孩子,母親、父親和祖母為何總是將他當做外人。他長期的在忍耐和失望中度過,直到直到了真相之後才了然。
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他便想著,任何一個母親也不會容忍孩子被抱走,所以張氏對他心懷怨恨,或許情有可原。
隻是現在的白希雲無比嗤笑當時那個對張氏竟然生出憐憫之心的自己。
他可憐別人,別人何嚐會對他與齊妙好一些?何嚐會因為齊妙無辜就放過他?難道前世的熊熊烈火,還沒有讓白希雲徹底清醒嗎?
白希雲的麵色逐漸冷了下來。眼神中除了嘲弄就是鄙夷,在也沒有絲毫多餘的善意。
“好,咱們這就走吧。”白希雲點了頭。
管鈞焱去取了自己的軟劍纏在腰間,就提著一個大包袱挎著了。他是太子的人,自然沒有人會過問阻攔。
其餘的仆婢也有想去收拾包袱的,卻被張氏安排了李嬤嬤等人給阻攔住了。
一時間,院子裏都是撕撕扯扯的下人,有嚷嚷著“放開,讓我拿我的包袱”,也有人嚷嚷“這都是侯府的東西,你們都已經不是侯府的人,憑什麼要拿走。”
一時間,場麵混亂不堪。
白希雲和齊妙身上都是家常常穿的衣裳,也不去打包,就這般直接轉回身走向沁園的側門。
張氏冷笑了一聲,得意的邁步進了沁園的門檻,眼看著二人就那麼帶著四個大丫鬟,一個護衛,還有一群沒有用的仆婦們浩浩蕩蕩的走向側門。
“呸!”張氏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哈哈笑道:“你們也有今日!”再一指沁園的內院:“齊氏的東西都是我賞給她的,這會子也該物歸原主了。都給我注意點兒!”
“是!”李嬤嬤聞言立即帶著心腹們往沁園第二進的院落衝了過去,衝進齊妙與白希雲原來的臥房就是一同翻找。衣裳頭麵,胭脂水粉,花瓶擺設字畫瓷器,隻要齊妙和白希雲的東西,就連拔步床帳子上垂著的香球都給摘了下來。
身份低一些的仆婦們不敢去內宅搶走李嬤嬤的油水,就自發的去搜下人們住的倒座。
一時間沁園中,就像是造了蝗蟲過境。
白永春懶得理會這些事,轉身橫著小曲兒走了。覺得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心裏很是開懷。
而白希暮站在原地,看著李媽媽等人將齊妙的衣裳等物一件件拿出來放在地上,而張氏貪婪的拿起一件月牙白的蜀錦裙子來。哼了一聲,又將妝奩打開,將裏頭的一根金簪子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這畫麵就像是惡心的蒼蠅飛落在茶碗裏。
這還是他母親嗎?這不是厚顏無恥蠻不講理貪得無厭的強盜嗎!
白希暮這會子也顧不上想自己繼承爵位的事,慌亂的就往沁園側門方向跑去。
站在門口,正瞧見仆婦們十幾二十人簇擁著一輛簡樸的馬車離開巷子。而跟在馬車旁的管鈞焱,冷淡的回頭看向他。
那一刻,白希暮的臉上就像是被燒熱的鍋底貼上來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