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姚媽媽是這樣一個人,今日才能在這裏與我說上這番話不是嗎?”
姚媽媽一凜,點頭道:“是。老奴這就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隻要不是傷害到老太君的事兒,老奴都可以聽您的吩咐,隻求您高抬貴手,保全老奴家人。”
白希雲沒有回答。
姚媽媽也知道,今日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就沒有別的法子了。說能搏個活路,不說就是死。
姚媽媽就將自己所知道的當年之事,例如萬貴妃是為何要換子之類的一並說了。
這些話說出口時,姚媽媽還猶豫著要不要避開管鈞焱,畢竟她知道管鈞焱是二皇子的人。
可是白希雲又不是傻子,他都不避諱管鈞焱,姚媽媽自然也就不多事。
這一席秘事著是震的管鈞焱呆愣當場。
當事實證明他的猜測不錯,自己的結拜二哥真應是個皇子時,他甚至連激動的感覺都快沒了,更多的是對白希雲如此信任自己的感動。這種事可是要命的大事,他都不瞞著自己,肯與自己交心,管鈞焱是熱血的漢子,自然更加與白希雲親近。
而白希雲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之後,隻是望著河麵上粼粼波光安靜不語。
事實又一次證明了,重生並不代表能夠知悉一切,而是要利用所知的東西來推翻一切已有的定論。就例如現在這身世,就是前世所不知的。
一旦弄清楚這一點,白希雲最大的疑惑也就明白了。
“也難怪安陸侯夫人會如此對我。”
白希雲的聲音十分平靜。
正是這般平靜的話,才讓管鈞焱的心裏一陣揪痛。發生在白希雲身上的所有不公平,其實都是上一輩造的孽,把報複在了無辜的他身上罷了,當年被換子,白希雲還在繈褓中,他有什麼錯?
張氏這個做母親的,要恨也該恨自己的丈夫不爭氣,白白的搭上兒子和天倫之樂,做什麼要遷怒於一個生來就帶著寒毒的病弱的小生命?
這些年來,白希雲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在一個恨毒了自己頂著生母的名頭卻不做親媽該做的事的女人眼皮子底下,拖著隨時有可能一命嗚呼的身體,他心裏的苦誰知道?
饒是如此,他還能在這樣扭曲的家庭之中生存下來,並且暗中經營起了銀通票號。成為大周最大錢莊的幕後老板,成為大周的首富。
這樣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結拜兄弟,管鈞焱隻覺得熱血沸騰。
而白希雲依舊很是平靜,笑著對姚媽媽道:“多謝你肯證實我的猜測。”
“老奴不敢,這些年來,老奴跟在老太君的身邊,親眼瞧見了許多於您不公的事,老奴人微言輕,也隻能屈從於主子。心裏著實是有愧。”
“罷了。”白希雲道:“這件事本也與你不相幹的。你放心,我不會遷怒你的家人。隻是今後你該怎麼做,也不用我多言吧?”
“是,其實今日世子爺找上老奴,老奴的心裏就已經有了判斷,這往後的主子怕也要多一個了。”
她說的是多一個,而非是隻有一個,言下之意是不會傷害舊主。
白希雲何等聰明人物,又哪裏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姚媽媽若是這麼想,那我也不便多言什麼了。隻是你今日能將話說與我,來日就能將話說與老太君知道,我這麼猜測也合情理吧?”
姚媽媽聞音知雅,立即明白這是白希雲在逼著她立即表明心跡,往後以誰為主了!
不愧是龍子,真是好生厲害!!
姚媽媽額頭上又開始大滴大滴的冒汗珠子,她明白這是關乎到生死存亡的時候,她也想忠心舊主,可是她更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全家人都能活下去,不去尋求一個庇護是絕對行不通的。
姚媽媽咬了咬唇,最後叩頭道:“世子爺,老奴絕不會去做傷害到老太君性命的事,畢竟老太君也是老奴服侍了一輩子的人了,至於其他的,老奴也就管不得那麼多了。”
思來想去,她也隻能保證這一點了。
白希雲並未立即言語,就隻垂眸看著她。
姚媽媽汗冒的越發急了,“世子爺不信老奴?”
白希雲忽然莞爾一笑:“看在你全家人性命的份上,我當然信。起來回話吧,不用跪著了。”
姚媽媽聞言連忙叩頭,隨即起身,低聲道:“世子爺需要老奴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