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你假惺惺!
白永春的心裏在呐喊,可是隻能瞪著眼表達怒火,喉嚨裏無聲沙啞的氣音倒像是在拉風箱。
白永春笑著吩咐婢女們:“好生伺候安陸侯,安陸侯夫人如今在老太君跟前侍疾,怕是也沒工夫理會這邊,這裏還是要勞煩你們了。”
“世子說的哪裏話,奴婢萬萬不敢當的。”淩萍和其餘的婢女都忙行禮。
白希雲頷首,便對齊妙溫柔的道:“你也累了,咱們回去歇著可好?”
“嗯。”齊妙頷首,一麵與白希雲相攜離開,一麵低聲問:“如今公公這樣的身體狀況,皇上那邊知道了怕也會讓公公暫且致政的吧?不如你在與二皇子那裏同個氣好生說一說,好歹留個掛名也好啊。”
白希雲聽的險些笑出來,這可真真是神補刀。白永春最怕的可不就是這個麼,偏他家寶貝能微笑著無辜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將刀子戳的這麼漂亮可愛的他也是第一次見。
白希雲便拉著她的手道:“我在想法子吧。致政了也好,安陸侯身子不好,也該好生休養,不該為了政務的事耽擱了他,反正這個年紀也是該好生享受了。”
“那倒也是……”
二人的說話聲音漸漸遠了,白永春坐在床畔,雙臂耷拉著,氣急敗壞的跺腳亂踹,誰靠近身旁勸解誰就是撒氣包。幹動著嘴巴大罵,卻罵不出聲音來。
他做了一輩子的官,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好歹也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卻因為齊妙這個小蹄子一遭全給毀了!
早知道在破廟裏那時就該讓人動粗。他為何要對這樣一個看似柔弱實際心狠手辣的潑婦將就什麼憐香惜玉啊!
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在一想到老太君哪裏的情況,白永春哪裏還坐得住,他是口不能言,臂膀不能動,但是腿腳還沒殘,當即起身用下巴比劃著讓人替他更衣,好半晌婢女才明白他的意思,伺候他穿上一件深藍色的錦緞直裰,將淩亂的頭發也梳理好了發髻。
白永春便飛奔著直往老太君的錦繡園去了。
老太君這會兒已平靜下來。回想方才,自己都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麼多的情緒和蠻力,竟然會那樣歇斯底裏,這些年來維持著的形象和習慣竟然被白希雲一句話一個眼神就給瓦解了。老太君心裏正在憋氣。
在聽外間曲太醫交代姚媽媽和張氏等人如何給她吃藥,她聽著越發的煩了。
而且想到自己這個年紀,人世間真是沒幾年好過了。難道如今這一場就是她的劫數?
如此一想,背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她是真的怕死!
總算外頭交代完安靜了一些,不多時姚媽媽卻親自進來,麵帶喜色的道:“老太君,侯爺來看您了。”
老太君一愣,忙掙紮著起來:“快,快些請進來。”
白永春麵色陰鬱的快步進來,雙臂不自然的僵硬垂在兩側,袍袖隨著行走往後蕩,原本他木著一張臉,可是到了內室,見了母親,白永春嘴唇動了動,眼中便有了酸澀之意。
老太君一看兒子這樣狼狽,心都揪痛了。
“你,你真的,你怎麼啦!?”
白永春哽咽了一聲就趴在了床畔,頭枕著窗沿嗚嗚的哭。
老太君心如刀絞,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一旁姚媽媽搖頭歎息,原本這件事不預備告訴老太君的,可耐不住白永春自己來。
老太君一麵心肝肉一麵我的兒的哭喊,許久母子二人才平靜下來。
摸著白永春的臉,咬牙切齒的道:“你放心,為娘一定給你找到名義治好你的症候。曲太醫醫術卓絕,待會就請曲太醫給你看!還有害你至此的人,為娘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白永春直起身來,連連點頭又搖頭。
老太君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你要說什麼?你,哎!對了,快來人拿紙筆來!”老太君吩咐人去預備紙筆,又對滿麵怒意的白永春道:“你雖然手不能動,但是可以叼著筆來寫字,隻要表達出意思便可。”
白永春點頭。
不多時,紙筆齊備,白永春就叼著毛筆彎身在八仙桌錢,歪歪斜斜的寫下:“齊氏針刺,害我至此。她必有可解辦法!”
老太君看了大怒,“好個齊氏,很好!我就不信沒有人值得了她了!幾次三番的施針來害人,就沒人能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