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不知細節,可也知道人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跳井自盡。其中必然有一些他們都不知道的細節。
馬車一路飛奔回侯府。張氏一進門就換乘了油壁車直往錦繡園去,剛到錦繡園門前,她便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兩把,當即疼熱淚盈眶,隨即狂奔進去,才進了臥房的門就撲通跪下,“娘,媳婦回來了,媳婦無用,沒辦好您吩咐的差事,不能將齊氏請回來給您診治。”說著抽噎起來。
老太君寫歪在炕上,正由白永春服侍著喝湯, 除了他之外屋內在無旁人。
原本他們方才說話就說到張氏平日裏的囂張跋扈,加之這一次她又打傷了老太君,白永春心裏就在盤算著等張氏回來他一定要休了這個黃臉婆不可。
誰知道她一進門,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狼狽和虛弱。張氏是個要強的人,這些年來即便是怎樣也不會輕易示弱,尤其是在他麵前,二人針鋒相對爭吵的時候多,如此這般哭哭啼啼的模樣,倒是顯出幾分可憐來。
白永春禁不住皺了眉問,“怎麼回事?快別哭了。哭的人心煩,娘這還病著呢,你哭喪個什麼。”
“是。”張氏抽噎著站起身來回話,“昨兒娘吩咐我去請人,我出了城城門便落鑰了,好容易摸黑也夜路的趕到田莊, 沒想到被婢女攔住,也不給我個地兒住,我就在馬車裏窩了一夜,今兒一早起身來原想說什麼也要將齊氏請回來,想不到又吃了一通掛落,鬧了個大沒臉回來了。”
說到此處,她抽噎勢頭不減,竟是又大哭起來:“媳婦不孝,不該在娘這裏使性子,全因滿心的為去,將娘當做自己娘家的母親一般才會這般不見外,誰承想娘那時會挪動地方,恰碰上茶碗。娘您怎麼樣了?若是您有個好歹,媳婦這就去投繯恕罪了,被個小輩的欺負成那樣,我也沒臉活著了!”
老太君凝眉聽著張氏的胡啊,心裏倒是很驚訝,想不到張氏竟然變的聰明了,想來留著他也有些用處。若是她一直那麼蠢下去,她才要考慮這個媳婦到底是不是該留著。
因做此想法,老太君就沒繼續黑張氏,隻閉目養神,不言不語。
她這一番話,說的極為委屈,不但將過錯都推到了齊妙身上,更是將茶碗誤傷的事也說明了。
白永春與老太君親密,即便這麼大歲數了對娘也是極為依賴的,隻是張氏哭的這樣可憐,難免就讓白永春想起了當年孩子被換走時她哭的肝腸寸斷。張氏年輕時也是清秀的小家碧玉,有那麼一些小鳥依人的味道,他們夫妻也著實是親密了一陣子的,隻是出了那件事,這女人才漸漸變成了如今這般河東獅的模樣。
回憶當年,到底是自己做的事導致了孩子被換走,委屈了張氏母子不能相認,加上老太君對張氏素來也是喜歡的,白永春便也不想繼續追究了。
沒道理齊妙還沒弄到手,先將原配給丟了。
白永春便道:“你也真是的,下次你要是再做這種‘失手’的事,就直接失手投繯去算了!”言下之意竟是不計較這一次了。
張氏抽噎著點頭,懸著的心放下了,對白永春沒有窮追猛打心中到底有些感激。
這件事若是鬧的大了, 安陸侯是有理由休棄她的。女人到了這個年齡被休棄會去,這一輩子也就斷送了。
張氏 雖然平日裏與白永春吵吵鬧鬧的,其實信中也是有懼怕的。
這會兒不邕擔心自己,她便可以盡情的黑齊妙了。
張氏就將方才與齊妙的對話加以改變,怎麼壞怎麼說給了老太君和白永春。
到話音落下, 老太君和白永春都沉默了。
老太君是氣的,因為她信了。
白永春卻是半信半疑。 他覺得齊妙並非張氏形容的那樣人。 那般溫柔嬌軟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囂張跋扈至此?
老太君坐直了身子,惡狠狠盯著帳子,一字一句都從牙縫裏擠出來,“你去,將白子衿和齊氏都給我帶回來。他們在外頭逍遙了一個月已經夠了,還打算如何?去了就說,我的話,要麼他們自己上馬車回來,要麼咱們家丁將他們抓回來,到時候看看到底誰臉上有光!”
白永春倒是不在乎白希雲在家裏還是在外頭,但是她想念齊妙。
聞言當即起身道:“是,娘放心吧,我這就去。準將人帶回來!”說著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