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雲無語的將苦到入心的藥一飲而盡。剛剛放下碗,就聽見廊下婢子的聲音:“侯爺,世子才剛服藥,這會兒還……”
話沒說完,就已聽見外間珠簾嘩啦作響。
白永春一身深紫色直裰,頭戴金冠負手而來,身子雖略微有些發福,依舊不減風采。
不理會身旁婢女的阻攔徑直進了內室,瞧見白希雲與齊妙都在拔步床上,二人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張小幾,就難免將目光移到她在小幾下紗裙半掩的玉腿上,一雙雪白蓮足因燙傷並未穿鞋襪,在大紅床單與淺粉長裙的襯托下,顯得極為誘人。
齊妙急忙縮腳到裙擺之下,急切之下膝蓋碰上桌麵,疼的她吸氣。
白希雲將薄被蓋在齊妙腳上。
自知道白永春竟對兒媳婦有了那樣的心思,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如今他竟如此貿然闖入內室來。
“父親。”現在還不是真正撕破臉的時候,白希雲凝眉招呼。
他強忍怒意時,慘白幹瘦的臉上就顯得更加猙獰了。
“嗯。”白永春隻隨意應了一聲就到了床畔,“齊氏,燙傷的如何了?”
作為公爹,貿然進了兒子與媳婦的臥室,還敢靠近床畔說話,且是越過兒子隻盯著兒媳,恨不能直接將人裝進眼中去。
他將白希雲置於何地!
齊妙銀牙緊咬,控製著自己沒將桌上的茶碗丟在白永春臉上,別開眼不去看他,也當做聽不到他說話。
白希雲道:“給侯爺看座,上茶。”又對白永春道:“父親,請坐。”
冰蓮與愛蓮將圈椅抬來,放在內室與外室之間的落地圓光罩旁。白永春無奈之下才去坐了,道:“昭哥兒身上也好些了。齊氏到底是有福之人,她一進門,你這兒就好多了,還能起來用飯了。”
那語氣淡淡的,根本聽不出關切,仿佛是在遺憾白希雲為何不死,若是不死他也要加把勁兒將人氣死似的。
齊妙便看向白希雲。
白希雲麵上依舊一副冷淡表情,“多謝父親費心了。父親正事繁忙,可不要耽擱了正經事,如今侯府還要靠父親支撐呢。您快些去忙吧。我這身子正如您所說,有了起色,相信很快即可痊愈了。”
白永春聞言嘲諷一笑,“是啊,父親就等著你痊愈呢。”
他將“痊愈”二字咬的很重,在齊妙耳中分明說的就是反話。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庭,哪裏有為人父是這樣的。
若不是她看白希雲如此忍讓,知道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機,她一定要將命人將他打出去。
“父親對兒子的心兒子那裏不知。”白希雲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道:“父親,母親說您已經在調查茶壺之事,不知可查出是誰動了手腳?”
若是她的腳沒有因為剛剛塗了藥還沒來得及包紮而赤足,她一定會下地走人,離著老色鬼遠一些。
可是她現在隻要動作就會讓他看到他的雙足。
她不說話,白永春都覺得這女子是嫻靜溫柔易害羞的性子,心下喜歡的緊,有意親近,又有白希雲橫在中間,這會子做的太明顯了也難免叫人說嘴,就隻好作罷。
“罷了,我明兒再來看你。”白永春的話是對白希雲說的。
“不勞煩父親。”
白永春負手離開。
到了門前還不忘對齊妙回眸一笑。
齊妙被他那樣眼神惡心的連早飯都快嘔出來了。
白希雲怒極之下殺人的心都有,原本用對了藥身子略好受了一些,這會兒也覺心髒急跳。
齊妙察覺他的激動,忙吩咐婢女將小幾撤走,待屋裏隻剩下他們二人,這才坐到側躺的白希雲身邊:“世子爺,您生氣了?”
白希雲沒有動作。
“世子爺,您若是真的覺得公公做的不妥,就趕快好起來吧。”隻要她好起來,她就有個依靠。
她是鼓勵的話,聽在白希雲耳中卻十分悲傷。
他知道現在他是沒事的。
可是四年半之後呢?
他卯足全力也隻能護著她四年半而已,生死不由人,他去之後,她是否還要走前世的老路。
思及此,白希雲眸中寒光畢露,翻身起來叫了碧苑,“你去一趟聚賢閣,告訴駱公子,就說我要的人請他盡快送來。”
碧苑行禮,匆匆去了。
齊妙便問:“你又采買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