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無奈,舍了這家,在村子裏逐街尋找,最終自村西尋到一戶人家,“師父,這家。”
“為何選這家?”莫問問道,無名尋的是一戶很小的破舊院落。
“這戶人家有草藥之氣傳出,說明家裏有病人,咱給他們治病,不愁他家的巧手婦人不給您縫補。”無名得意的解釋。
“你如何知道這戶的婦人很是巧手?”莫問笑問。
“門上的貼花很是精巧,當出自巧婦之手。”無名自信滿滿的指著門上殘留的年關剪紙。
“觀察還算細致,卻算不得細致入微,這戶人家得病的恰恰是婦人,而且家中沒有其他能夠使用針線的女子,即便我們幫其治病,她也無法為我們縫補衣物。”莫問點頭說道。
“師父,您怎麼知道得病的是婦人?還有,您怎麼知道他們家裏沒有其他能夠使用針線的女子?”無名對莫問的判斷深信不疑,臉上隻有好奇,沒有不信。
“飯糊了。”莫問抬手指著木門,示意無名敲門驗證。
無名上前敲門,出來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漢子,見到門外的師徒二人,道了聲“稍等”轉身進院。
“善人,我師父會治病。”無名喊道。
那戶主聞言急忙轉身,“此話當真?”
莫問用事實證明了無名‘此話當真’,也用事實向無名證明了他判斷無誤。給那婦人瞧病之後師徒二人出門東去。
“世間本無秘密可言,所謂秘密都是對粗心之人而言的,真相要靠自己去觀察判斷,不可道聽途說,也不能粗心大意。”莫問趁機向無名傳道。
“師父,我記住了。”無名隨口應聲。
莫問點了點頭,再度說道,“乾坤化天地,天道有陰陽,天下百姓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是明眼人,這部分人很是細心,凡事用心觀察,這些人都能過的很好,這是他們的得。但凡事都有好壞兩麵,有得必有失,他們在過的很好的同時也會活的很累,因為細心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還有一類是瞎眼人,這些人目光短淺,懶得用心觀察,得過且過,少用心思,故此他們過的很是輕鬆,這是他們的得。反之,由於他們懶得觀察思考,便會被明眼人利用引領,因此這部分人往往活在市井的最底層。”
“師父,道士是哪一類人?”無名問道。
“道士也不相同,似為師這般勉強算得上是明眼人了,似那淩雲子那般則是自以為是明眼人的瞎眼人。”莫問說道。
“師父,自賣自誇是不是不太好啊。”無名偷笑。
“你看,你這就是陷入了俗世的陳規之中,我舉例與你講理,驢子去山中逞能,老虎去磨坊拉磨,這兩者的本質都是虛偽,要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和準確的定位,是驢子就老實拉磨,是老虎就雄霸山林,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道自然,你可懂?”莫問問道。
“懂,是什麼就是什麼,沒本事不逞能,有本事不裝熊。”無名鄭重點頭。
“對,道人行事需光明磊落,不可藏頭露尾。那些微服私訪的官員,其內心深處並不光明,巴不得有人前來招惹他,小看他,然後他亮出身份令對方惶恐。還有很多習武之人也有此等惡習,實則這是虛榮之心作祟,你長大之後萬萬不可做這種事情,是什麼就是什麼,不要刻意偽裝,不然就流於下乘,有違道家教義。”莫問說道。
“師父,您就放心吧,咱還是回去尋戶人家先給您袖子縫上吧。”無名說道。
經無名提醒,莫問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村子,於是調頭回返,尋了一戶大宅敲門請入。
劉少卿在凉國境內大肆揚道抑佛令得道家弟子地位很高,莫問道明來意,戶主急忙將師徒二人請進了宅院,上茶招待。
常言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主家殷勤的態度令莫問心中生疑,“善人,有事明言?”
那戶主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聽得莫問言語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長可會作醮?”
“做得。”莫問點頭說道,實則正規的作醮至少需要三人以上,但渡過天劫的道人要處理妖邪之事根本無需幫手。
“那就好,敢請道長為先母做場法事,不管見效與否,酬資絕不敢少缺。”年輕的戶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