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沉默對峙之後,百裏狂風長出了一口粗氣,衝柳笙高聲罵道,“你瘋了是吧,為了那麼個破鼎,竟然衝同門下手?”
柳笙聞言抬頭看了百裏狂風一眼,轉而又看向莫問,莫問麵無表情。
“說話呀,啞巴了?!”百裏狂風性子急,見柳笙不說話,氣急再罵。
“此物太過神異。”柳笙沉默良久,閉目開口。
“想要直說啊,我不相信你衝他張口他會駁你麵子,你陷害他幹啥?你明知道阿九出了事兒,你還添亂,你脖子上頭是夜壺啊?”百裏狂風喊道。
“別說我,當年老五在建康遇難,你出手了嗎?”柳笙皺鼻看向百裏狂風。
“老子是沒出手,莫問明知道我跟夜逍遙在幫燕國,還去幫著趙國跟我們為敵,老子心裏就是不舒服。我們是漢人,要有忠義之心,這家夥衝進皇宮殺了國師還想殺皇帝,沒找著皇帝把大殿都燒了,幹出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讓我怎麼出手?但是咱們誌向不同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怎麼能互相捅刀子?一個鍋裏吃飯的人,你倒下的了狠手。”百裏狂風並不為當年之事辯解。
“大錯已經鑄成,後悔也無濟於事,你們動手吧。”柳笙將手中的包袱扔向莫問,包袱本來就是破的,脫手之後九龍鼎滾了出來。
莫問並沒有接那隻小鼎,任憑它跌於染血地麵。
“他為了找阿九都快急瘋了,你不幫忙就算了,怎麼能添亂加堵?這下好了,玉清宗殘廢了那麼多人,你讓他以後怎麼辦哪。”百裏狂風高聲問責,上清準徒除了兩個異類,他的年紀是最大的,在無量山的時候他就一直以大哥自居,這個習慣到現在也沒改掉。
“你還搞了一群和尚來,你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呀,你看看,這下連我也拖進去了,這事兒捂不住的,早晚佛門得聽到風聲,都得倒黴。”百裏狂風指著一地死屍高聲訓斥。
“一步錯,百步歪。”柳笙神情茫然麻木。
百裏狂風見狀扭頭看向莫問,莫問知道百裏狂風看他的用意,但他並沒有表態,按照常人的思維,倘若奸計被旁人識破,定然會惱羞成怒,柳笙沒有惱羞成怒而是立刻認錯,此事不符情理。
“咱們下山時曾經說過,不管什麼時候永遠是兄弟,在建康時我們幾個賭氣沒有出手幫忙,後來我要爭奪晉國護國真人,莫問還是偷偷出手幫忙了,看他幹的什麼事兒,再看看你都幹的什麼事兒,在無量山的時候老子怎麼沒看出你這麼混呢?”百裏狂風調和的意圖顯而易見。
莫問看出了百裏狂風的心意,但他仍然沒有開口,有些錯誤可以彌補,有些錯誤是沒法兒彌補的,他殺了這麼多人,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是殺了人,而且殺的還是罪不至死甚至是無罪之人,他不是沒有退路,而是沒有活路了。
“他悄然出手殺廢了那三個僧人,回到趙國之後對我隻字不曾提起。罷了,不說這些,你們廢了我的修為押我前往菩提寺和玉清宗吧,我會認罪伏法。”柳笙悲笑。
“要是把你送過去,你還有活路?”百裏狂風撇嘴搖頭,“我已經召喚其他人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趕來,等他們來了之後再好好商議怎麼擦屁股吧。”
百裏狂風說完再度扭頭看向莫問,等待莫問發話,此事最大的受害者是莫問,莫問的態度決定了事態的發展。
百裏狂風的態度令莫問很是感動,上清七位準徒雖然意見不同,卻終究是同門,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同門,他們都是父母雙亡之人,也無有兄弟姐妹,同門就是兄弟,哪怕有人做錯了事情,也應該大度寬容。阿九生還的希望不大,沒必要將此事再公之於眾,幹脆自己背負了罪名和誤解,至少能換得同門的清白。
就在此時,柳笙抬手指向莫問腰間,“可否容我表明心跡?”
莫問聞言挑眉看了柳笙一眼,沉吟片刻將黑刀解下拋給了柳笙。
“你這是幹什麼?”百裏狂風見狀駭然大驚,衝莫問喊道。
莫問看了百裏狂風一眼,沒有答話,柳笙既然想表明心跡就如他所願,如果他真心悔過想要自刎,會有殺氣出現,就可以拔出黑刀。如果他隻是做戲,那他就拔不出黑刀。
“鏘”,柳笙拔出了黑刀。
莫問和百裏狂風皆有準備,見狀同時閃到了柳笙麵前出手阻止。
“算了,我不與你這婦人一般見識。”莫問釋懷笑道。
“快把刀收起來,萬萬不要亂來……”百裏狂風話到此處雙目圓睜低頭下望,與此同時莫問也感覺到小腹一陣劇痛。
“你們不要怪我,九龍鼎和天狼毫我必須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