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是這般萬事不上心的樣子。就是這樣一幅樣子,讓她心裏沒底。
與北夜灝相識數載,她從未感覺這樣彷徨過。曾記得一年前,有次她夜入灝王府,被一個侍候北夜灝梳洗的丫環撞見。男人二話沒說,匕首登時沒入女子胸腹,全然不顧那女子伺候他數載,而且是他的收房侍妾。
而這一次。
姬丹夏的眼神明顯告訴她,她己認出她。
她身份敏感,最起碼在身為女官間,她不能與任何一位皇子交往過甚。
如果她與北夜灝的關係被離帝發覺。不僅她會被重罰,就連灝王,也難逃幹係。可就是這樣身關她與他身家的大事,竟然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她不會告密’打發。
她心不甘,為何他寧願擔此風險,也不願殺掉姬丹夏,甚至姬丹夏自盡之後,他一幅天榻地陷的表情。
她需要證明,證明在北夜灝心中。姬丹夏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於是,她尾隨在姬丹夏身後。於是有了剛才那一番話。
丹夏聽完上官嫣冉的話後,真的笑了。
“那就等上官小姐正名那一天吧。希望不會太遙遠。”淡淡說完,丹夏邁步離開。
而丹夏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正中上官嫣冉軟肋。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她想嫁他,瘋了般的想嫁她,可她是女官。而且她姓上官。離國雖然沒有明令,卻有上官家女子不嫁皇室的傳統……
可她亦不會嫁給除了北夜灝之外的任何一個人。
這個問題是她盡一切可能回避的,此時被丹夏毫不猶豫的道出,心中的恨意瞬間戰勝了一切。上官嫣冉眼底閃起戾光。想起剛才離殿前,離帝那聲淡淡的吩咐。
不由得下了決心。
姬丹夏,不能活……就算為了灝王殿下,她也不能活。如果他不在意便罷,如果他真的在意……上官嫣冉不敢再想下去,她告訴自己,大丈夫行事,豈可因一個姬丹夏而讓他捉襟見肘。
哪怕她不會影響到英明的灝王,她也不會允許那個‘或許’存在。他是她的,隻能是她的,隻有她才配陪在他身上,隻有她。
淌過繁花,便是能立在玉瀾閣憑欄而觀的玉湖。
玉湖如名,湖麵如玉如鏡,微風輕揚,淡淡的漣漪在湖麵上蕩漾,讓丹夏紛亂的心漸漸平靜。丹夏緩緩走著,午後的風帶著淡淡暑氣迎麵吹來。丹夏恍然,不知不覺,己過盛夏。不知不覺,苑國己亡了數月。不知不覺,她竟然身處離都百日餘……
而她與北夜灝相識,己近半載。
以前如果誰告訴她,隻用半年時間,她便將一個男人裝在心底那般深,她會與那人絕交。可事實證明,男人女人之間,真的沒有道理可講。明明他與她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可最終,他還是進了她的心。最終,為了離開他,她卻要為他謀劃,將自己淪落為一個三流演員,演那以前自己從不屑的驕縱狐媚女……
丹夏告訴自己,要堅持住。美好光明的未來在等著她,等她有一日,真的脫離北夜灝的桎梏。外麵世界天大地大任她馳騁。而且她手中還有銀子,到那時,尋個清靜之地,做個小本買賣,不求大富,但求平安度日。至於北夜灝,他做不做皇帝?娶不娶那上官嫣冉?都與她無關。一邊自我催眠著,丹夏一邊沿著玉湖緩緩走著。
她一門心思全在腦中。從而沒有注意到遠方,幾個暗色身影,身輕如雁般。從一處精致的小亭中迅速飛身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