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夏的話,讓苑帝帶了絲笑意的老臉登時一僵。眼底隱約竄起嗜血緋色。好半晌,才冷冷的點點頭。“好,好的很,真不愧是朕寵愛的女兒,連那脾氣,都與你母妃別無二樣,想當年,你母妃看朕時,也是這樣一幅勢死不從的倔強眼神,這樣的眼神,真的讓朕萬分懷念。
夏兒,朕最後問你一次,為了那個葉昊。你當然要與朕決裂?”
“求父皇成全。”
靜……
活了兩輩子,丹夏回憶了一下,似乎還沒經曆過這樣死寂的靜。不知道過了多久,苑帝一聲輕歎,就在丹夏以為苑帝終於心軟之時。苑帝冷聲道。“小安子,送公主回水牢。而且是汙水牢。”
說完,又轉向丹夏,聲音可以稱之為溫柔的道:“夏兒,如果你反悔了,可以隨時來找朕……”
“女兒謝父皇成全之恩。”
丹夏沒想那麼多。她隻是覺得與苑帝相比,此時,葉昊更需要她……
一路亂想著,不知不覺再次被送回水牢。小安子在牢頭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那牢頭似不信般,好久才呆怔的點點頭。小安子又勸了丹夏幾句。無非是好女不吃眼前虧,先和苑帝低個頭之類的。
丹夏不為所動。直到……
看到麵前黑乎乎,泛著惡臭的水。丹夏終於明白那牢頭為什麼為難了?
與這水比起來,昨天那水牢裏的水幹淨的可以洗滌靈魂了。
“公主,駙馬,得罪了。請入牢。”
丹夏呆呆的沒動。反道是葉昊,臉上淺淺一笑。對牢頭道了句有勞。拉起丹夏一步步踏進這水牢中規格最‘高’的黑水中。一入水,一股惡氣衝天而來。丹夏幹嘔了幾聲。
一天一夜未進食的胃也實在吐不出什麼,葉昊側身。“公主,可還受得?”
丹夏點點頭。他即受的,她當然能受。“哎。公主這是何苦。公主金枝玉葉。自幼被陛下嗬護在掌心。犯不著為了葉昊一個罪人,而受這顛沛之苦,牢獄之罪。公主,還是出牢去吧。”
他這話什麼意思,暗諷她嬌生慣養,吃不得一絲苦嗎?還是想表達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不管葉昊在想什麼,她不是那個半絲苦吃不得的姬丹夏。心生怨懟,丹夏緊走兩步越過葉昊,率先邁入那堪比下水道的臭水溝中。
衝天的臭水迅速浸濕了她的衣裙,沒過了她的膝蓋,沒過了前胸,沒過了下巴。下一刻,手被拉住。身後葉昊的聲音似帶了絲慍意。“公主這是做什麼?自盡嗎?”
“不用你管。”不識好歹的臭男人,為了他,她不惜和疼自己的父皇決裂,不惜被關進這裏,竟然還對她暗諷淡嘲的。說什麼犯不著為了他受這牢獄之災。怎麼,到了此時,他與她之間,還要分的這樣清嗎?
丹夏僵著不動。任由葉昊接著她的手。半晌後,輕輕的笑意在耳旁暈染開來。“丹夏,是我的錯。你莫氣。”柔柔的聲音在丹夏身側響起。
想起早上苑帝昭見,她離開時,男人白的沒血色的臉,丹夏的心一擰,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心腸不理他。拉著臉,丹夏回身,隻見葉昊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
額頭的傷似乎染了水,濕漉漉的顯得有些猙獰。“疼嗎?”對於丹夏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問自己。男人似乎有片刻的失神。隨後,搖搖頭。
“不疼。”
“傻瓜,流血哪有不疼的。葉昊,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當初我因為私心選了你,或許,今天你便不會有這無妄之災……”如果不是自己自私,又怎麼會有今天這一幕。興許,葉昊早被家仆護衛著離開無雙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