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有人跪地,
“紫煙姑姑,幫幫茹兒吧,茹兒家裏還有病重的娘親,實在是…實在是…。”說到後麵,已經是泣不成聲。
“行了。”紫煙有些不耐煩的嗬斥,“自個小心點把事情辦好,娘娘自會放你回家陪你娘的,早點回去,別再外麵呆久了惹人生疑,記住,把嘴巴閉緊點。”最後一句話裏,明擺著的威脅。
然後就安靜了,像是被嚇住了,那個叫茹兒的丫頭連抽泣也不敢了,靜默了片刻,閃入巨大的朱木背後的我,看見一個穿紫色衣裳的姑娘從假山裏麵走出來,四麵環顧了一下,沒看見有人,立馬就換成了輕鬆自若的神態,緩緩離去。
看她的裝扮,不像是一般的宮女丫頭,聽她的話,再加上那個茹兒叫她姑姑,難不成她是皇後娘娘的什麼人。
一道靈光從腦中閃過,是了,我隱約記得,年幼時我曾進過這陳國皇宮,若是記憶沒錯,太子宮邊上的,便是蕭穆的娘,當今陳國母儀天下的儀皇後的寢宮了。
儀皇後的來曆我並不是很清楚,隻記得依稀聽師父提過,她與當今陳國皇帝是青梅竹馬一齊長大的表兄妹,當年還與洛陽王蕭寶卷有過一段迤邐往事的,隻是先皇在位時就聖旨一張將她指給了戰功卓越的蕭聖野。
幾十年過去了,不知道這皇後,如今是否還好。
紫煙走後不久,那個自稱茹兒的小丫頭也從假山後走了出來,低著頭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朝我這邊走了過來,是一身粉嫩的宮裝,看樣子隻是一般的小宮女,不知道這個叫紫煙的人究竟讓她做什麼,竟以至於哭成這樣。
我走上前去,遞過去一條雪白的手帕,“擦擦吧。”
小宮女被突然出現的我嚇了一跳,瞪著一雙紅紅的眼睛望著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望著她圓圓的臉蛋上還未幹的淚痕,忍不住歎氣,這皇宮也是個人吃人的地方,這般單純的孩子都是活不下去的,想到這裏,伸出手去想給她擦去臉上的痕跡。
絲帕剛剛觸及的她的臉,她就像是被雷電驚了的鳥兒一般一顫,連退了好幾步,驚恐的望著我。
我被她的反應弄得一愣,我嚇到她了?膽子這麼小的,想了想,蕭穆在宮裏的評價似乎還是不錯的,就先借來用一用,
“你不要怕,我是太子宮裏的人,不會傷害你的。”
“你就是太子宮新近來的那個…。那個…。!”我剛報出身份,就看見那個茹兒渾身一顫,臉上的驚恐更甚,微微抬起指向我的手都在抖動,
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雖然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平易近人,但是也不至於把人嚇成這樣吧,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宮女明顯就一副見了我跟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奴婢…奴婢…失禮了,還請姑娘原諒,奴婢還有事,先退下了。”剛開始還有些打結,說到後麵就順溜了,一口氣說完,給我行了個禮,然後就像先前那群宮女一樣急速的離去,徒留我在原地望著背影傷感。
為什麼,一知道我是太子宮的就反應這麼強烈,難道說蕭穆在這宮裏的人緣這麼不好?
我一邊思考一邊惆悵,天角上的雲霞已經從金色變成了赤色,太陽要下山了,得趕緊找到路回太子宮。
我依稀記得,幼時師父就為了不讓我走丟,刻意研究出了一套五行八卦來分辨方向的,太子東宮,那應該就是在東方吧,太陽下落時西方,背朝此時的太陽,大概就是東麵了。
我心中暗喜,拔腿就跑。
但是,但是……。
我望著眼前依舊陌生的一片天地,跑了有一個時辰了,我走出來都沒有用到一個時辰,也就是說,我弄錯方向了。
果然,路癡不是白當的。
太陽下山極快,此時已經不見了顏色,隻剩下一片蒼白,漸漸變得灰暗。
我喘著氣,有些怒了,伸手攔住從身邊經過的某個人,忘了這裏是皇宮,隨便攔一個人,不是主子就是奴才,奴才的數量比較多,幾率應該比較高。
“呃,你知道太子宮怎麼走嗎?”
但是…。運氣不好的時候做什麼都是運氣不好的,我隨便伸手一攔,就攔了個主子,而且是個不小的主子。
一聲很細微的詫異聲響過,“你是哪宮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