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吧,”她微笑,垂下眼睫,“你不在乎她會怎麼想嗎?”
發根忽然一疼,他鬆開手,目光冰冷:“她?哪一個?寶貝,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之間的規則也是你要求的。怎麼,現在打算關心我的感情生活了?”
他的嗓音很輕,很迷人,卻也很傷人。
她咬唇,臉色微白:“對不起。”
為什麼害怕愛? 因為害怕失去。
好,那就不愛。
我們在一起,隻在一起。
是她默許的開始,又縱容彼此的糾纏,她怎麼忘了?
他問——她?哪一個?
是她幼稚,出色如他,怎麼可能隻擁有柳若依一人?自有張美人,李美人等等前仆後繼。
隻不過,女人的心,向來是被他擦鞋底的。若是不小心踩著了一顆,如果他心情好,也許會撿起來吹吹灰把玩一番,如果他不爽,踩碎還會嫌礙路踢到一邊去。
忽然有些想笑——她居然任自己在這趟渾水裏攪和。
等到一絲苦笑逸出唇邊,才發現他正看著她,表情陰晴不定。
“我送你回去。”他有些不耐地開口。
今天看著她他就有說不來的心煩意亂。
她點頭,很識趣地拎起自己的包包,站到門邊。
路燈一盞盞地向車後閃去。
明明已是十二月,他卻開著他那側的窗,任寒風吹在臉上,她偷望他冷凝的側臉,知道他此刻心情極差。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決定不再過問,免得又被他駁得體無完膚。
一直到她的住處,他都沒有跟她說半句話。
等車停下,她看向他:“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他麵無表情地點頭,隻淡淡叮囑了一句:“洗臉時小心點。”
她輕輕一笑,拉開車門下去。
慢吞吞地走出幾步,她又轉身,雙手在嘴兩邊劃出一道弧度,示意出一個笑臉,然後飛快地跑進樓。
他坐在車中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哥,你又不開心了。
我喜歡看你笑。
記憶中,也有一個小小的人兒,每回見他沉著臉,就伸手做這個示意他笑的動作。
細嫩的手指放在嘴兩邊,然後劃出向上彎的弧度。
不知道她是哪裏學來的,可每次都能讓他成功地彎起嘴角。
還記得十歲那年的一晚,他又帶著一身傷回到那個黑漆漆的小巷,矮棚裏有微弱的燭光。
那個小人兒捧著一小塊蛋糕,一臉雀躍地看著他:“哥,生日快樂。”
那塊支離破碎的蛋糕,明明是他留給她的早餐,她卻自己沒吃留了起來。
“你不餓嗎?”他問,從來打架傷得再重都不掉淚,那刻卻視線模糊。
她搖頭:“哥的年紀比我大一倍哦,所以吃的也要多一倍。而且,生日一定要吃蛋糕的。”
她說得理直氣壯,可是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一響。
那晚,直到他沉下臉生氣,她才肯咬了一口蛋糕。
觀雨,他的觀雨。
那個倔強的,善良的溫柔女孩。
他發誓要讓她一生無憂的妹妹。
他以為她會幸福,卻不知上蒼這樣殘忍。
叫他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