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吵架是在街上,為買一件什麼東西,一個堅持要買,一個堅持不要買,爭著爭著她就惱了,摔手就走。走了幾步後躲進一家超市,從櫥窗裏觀察他的動靜。以為他會追過來,卻沒有。他在原地待了幾分鍾後,就若無其事地走了。她又氣又恨,懷著一腔怒火回家,推開門,他雙腿蹺在茶幾上看電視。看見她回來,仍然若無其事地招呼她:回來了,等你一起吃飯呢。他攬著她的腰去餐廳,挨個揭開盤子上的蓋,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她一邊把紅燒雞翅咂得滿嘴流油,一邊憤怒地質問他:為什麼不追我就自己回來了?他說,你沒有帶家裏的鑰匙,我怕萬一你先回來了進不了門;又怕你回來餓,就先做了飯……我這可都下了兩個台階了,不知道能否跟大小姐站齊了?她撲哧就笑了,所有的不快全都煙消雲散。
這樣的吵鬧不斷地發生,終於有了最凶的一次。他打牌一夜未歸,孩子又碰上發了高燒,給他打電話,關機。她一個人帶孩子去了醫院,第二天早上他一進門,她窩了一肚子的火劈裏啪啦地就爆發了……
這一次是他離開了。他說吵來吵去,他累了。收拾了東西,自己搬到單位的宿舍裏去住。留下她一個人,麵對著冰冷而狼藉的家,心涼如水。想到以前每次吵架都是他百般勸慰,主動下台階跟她求和,現在,他終於厭倦了,愛情走到了盡頭,他再也不肯努力去找台階了。
那天晚上,她輾轉難眠,無聊中打開相冊,第一頁就是他們的結婚照。她的頭親密地靠在他的肩上,兩張笑臉像花一樣綻放著。從照片上看不出她比他矮那麼多,可是她知道,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個台階。她拿著那張照片,忽然想到,每次吵架都是他主動下台階,而她卻從未主動去上一個台階。為什麼呢?難道有他的包容,就可以放縱自己的任性嗎?婚姻是兩個人的,總是他一個人在下台階,距離當然越來越遠,心也會越來越遠。其實,她上一個台階,也可以和他一樣高的啊。
她終於撥了他的電話,隻響了一聲,他便接了。原來,他一直都在等她去上這個台階。幸福有時候隻需要一個台階,無論是他下來,還是你上去,隻要兩個人的心在同一個高度和諧地振動,那就是幸福……”
聽完這個故事,我沉思了,秋桐也沉思了。
我突然想到了許晴江峰和柳月,想到了海珠……
有一種感覺總在失眠時,才承認是“相思”;有一種緣分總在夢醒後,才相信是“永恒”;有一種目光總在分手時,才看見是“眷戀”;有一種心情總在離別後,才明白是“失落”。
我們這一生,注定有很多偶遇,偶遇一件事,偶遇某個人,讓我們的生活多了許多曲折。不要醉心已經被風吹散的諾言,迷失在自己挖掘的陷阱裏。世上沒有永不分離,那些人,那些事,與飛逝的青春一樣,無論珍惜,抑或荒廢,都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別讓現在的揮霍,醞釀成終點時的遺憾。
我的心起起落落。
上午9點十分,飛機準時降落在溫州機場。
溫州,我來了,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