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讚同張瑛這話,不由點點頭:“放我聽聽,我聽聽這阿裏巴巴的老板娘是怎麼說的。”
“好。”謝非點點頭,搗鼓了一會兒,然後放大音量,對我說:“注意聽。”
我邊開車邊集中注意力聽。
接著采訪機裏聽到一個舒緩的女中音,聲音聽起來很柔和溫和很婉約。
“謝非,既然你非要我說,那我就隨便說了哈,想到哪裏說哪裏。”張瑛的聲音。
“是的,要的就是你想到哪裏說哪裏,你就說自己心裏的話就行!”謝非的聲音。
“嗯……”張瑛頓了頓,接著說:“我和馬雲是大學同學,畢業就拿了結婚證。馬雲不是個帥男人,我看中的是他能做很多帥男人做不了的事情:組建杭州第一個英語角為外國遊客擔任導遊賺外彙四處接課做兼職同時還能成為杭州十大傑出青年教師……然而,婚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處在一種惶恐中,因為他的意外狀況層出不窮”
“都有哪些意外狀況呢?”謝非說。
“他忽然就辭職了,說要做自己的事業,然後就在杭州開了一家叫海博的翻譯社。翻譯社一個月的利潤200塊錢,但房租就得700。為了維持下去,馬雲背著麻袋去義烏廣州進貨,販賣鮮花禮品服裝,做了3年的小商小販,養了翻譯社3年,這才撐了下來。後來他又做過《中國黃頁》,結果被人當騙子轟。”張瑛說。
我凝神聽著。
“這種情況下,他忽然跟我說想湊50萬做電子商務網站。他很快就找了16個人抱成了團,其中有他的同事學生朋友。馬雲告訴大家,把所有的閑錢都湊起來,這很可能失敗,但如果成功了,回報將是無法想象的。他順便勸我,說他們如果是一支軍隊,我就是政委,有我在,大家才會覺得穩妥。就這麼著,我也辭職了,18個人踏上了一條船阿裏巴巴。”
“嗯……”我不由嗯了一聲。
“嗯……”采訪機裏聽到謝非也嗯了一聲。
“草創時期的工作是不分日夜的,馬雲有了什麼點子,一通電話,10分鍾後就在家開會。他滿嘴的22搜索社區之類的專業術語我是聽不懂的,但他們開會我會很忙。他們白天開會,我在廚房做飯;他們半夜開會,我在廚房做夜宵,我頂著政委的虛職,幹著勤雜工的事。
“在沒有盈利前,每人每月500塊薪水,這點錢買菜都不夠,家裏的食堂要保證開夥,加班開會的夜宵品質必須保證。我經常問自己:哎我本來當老師當得好好的,為什麼就成了一個倒貼夥食費的老媽子了?”張瑛繼續說。
“嗬嗬……”謝非笑起來:“那以後呢?”
張瑛說:“煎熬了一年多,我問馬雲我們現在到底賺了多少錢,他伸出一根手指頭給我看。我說:1000萬?他搖頭。我說:1億?他還是搖頭,接著告訴我:100萬。我說怎麼這麼少?馬雲說:每天100萬,現在是一天利潤100萬,將來,會變成一天納稅100萬。”
“嗬嗬,好厲害!數字很驚人啊!”謝非說。
“如果說當初他說的回報是指現在的財富的話,這個回報的確很驚人。而我得到的回報是,我成為了阿裏巴巴中國事業部總經理。正在這個時候,家裏又後院起火了。”張瑛說。
“怎麼了?”謝非說。
“我們開始管不住兒子了:“張瑛說:“兒子應該也算是阿裏巴巴的犧牲品。他1992年出生,跟我們的事業同齡。那時,我們家一擠就是30多號人開會,滿屋子煙霧繚繞像個毒氣室,兒子關在房裏不能出來。吃飯的時候跟我們一起吃工作餐,這樣一來,兒子就長得越來越像他爸爸,瘦骨伶仃,像根火柴棍支起一個大腦袋。
“後來我們越來越忙,兒子4歲入托,一扔就是5天,周末才接回家來……如今終於算是大功告成了,兒子也10來歲了。我們接兒子回家,兒子說:我不回家,我回來了也是一個人無聊,還不如呆在網吧裏!”
“哦……”謝非的聲音。
“馬雲這次真急了,當天晚上就跟我商量:你辭職吧,我們家現在比阿裏巴巴更需要你。你離開阿裏巴巴,少的隻是一份薪水;可你不回家,兒子將來變壞了,多少錢都拉不回來。兒子跟錢,挑一樣,你要哪個……看兒子變成這樣,我也著急,但是我心裏卻不平衡:剛結婚的時候我本來就是打算做個賢妻良母的,結果被他騙進了阿裏巴巴;好不容易現在功成名就了,又讓我辭職回家做全職太太。他拿我當什麼?一顆棋子!”張瑛說。
“嗬嗬,那後來呢?”謝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