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看到來人,心裏不由一個激靈。
看到來人,季書記的眼神突然不易覺察地閃爍了一下。
看到秋桐,我心裏突然一陣悲哀,我馬上就要從集團滾蛋了,她是趕回來給我送行的?我走了,她怎麼辦呢?誰來保護她呢?四哥的層麵,隻能保護她的人身安全,卻無法保護她在官場不被人暗算,我雖然也無法完全做到,但是起碼和她一起戰鬥,起碼能起到一些作用。如今,我走了,她孤立戰鬥了,沒人和她並肩作戰了。
越想越覺得心裏難受。
秋桐進來後,沒有看我,先衝季書記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孫東凱麵前,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孫東凱:“孫書記,請看下這個……”
孫東凱看了一眼秋桐,接過信封,抽出幾張紙,慢慢打開。
不知道秋桐交給孫東凱的信封裏是什麼東西,我注意看著孫東凱的麵部表情。
秋桐這時又掃了我和季書記一眼,季書記似乎輕輕舒了口氣。
這時,孫東凱突然變得輕鬆起來,重重呼了口氣,帶著笑意看了我一眼,然後站起來,走到季書記麵前,把信封連同信紙遞給季書記:“老季,你看下這個……”
季書記接過去看,孫東凱臉上掩飾不住自己的笑意,又看著我,同時看著秋桐,帶著讚許的表情。
我有些莫名其妙。
季書記這時嗬嗬笑起來,放下手裏的信紙,看看我,又看著孫東凱:“孫書記,這是好事啊……好啊,早看到這個,我們這兩天也就不需要這麼多爭執了。”
孫東凱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似乎他還對季書記這兩天和他的對抗耿耿於懷。
“孫書記,你看下一步怎麼辦?”季書記問孫東凱。
孫東凱別有意味地說:“解鈴還須係鈴人啊……季書記,這還是屬於你的職責範圍,你看著辦……需要做什麼決定,你就做,我保證不會反對的。”
季書記點了點頭:“行,孫書記既然授權了,那我就執行!”
然後,季書記看著我:“易克同誌,當著孫書記的麵,我宣布剛才我宣讀的對你的處分決定作廢,黨委會隨即撤銷這個紅頭文件。”
我不由一怔,我靠,搞什麼搞?一會天上一會地下的,忽悠我玩啊!
季書記接著說:“根據秋桐同誌帶回來的材料證明,此次哈爾濱事件,你是清白的,哈爾濱警方已經推翻了之前的結論,重新做出了權威解釋,這些解釋顯示,你當初為自己的辯護是真實的,你的確是沒有做出那些違反黨紀政紀的事情。”
我鬆了口氣,不由看了看秋桐,短短兩天時間,秋桐是如何將事情逆反的呢?
秋桐卻仍舊不看我。
季書記接著對孫東凱說:“所以,我建議,第一,撤銷對易克同誌的所有處分,第二,為易克同誌在集團內部恢複名譽……孫書記,你看可以不?”
孫東凱點點頭:“我同意季書記的意見,我這就安排曹麗,將準備下發的紅頭文件銷毀,同時,下發一個為易克恢複名譽的文件,下發到集團各部門。”
我似乎一時還沒回過神,怔怔地坐在那裏。
孫東凱接著說:“易克,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懵懂站起來,說:“我……沒什麼好說的,感謝黨委英明,感謝秋總的及時雨,黨委處分我是正確的,撤銷對我的處分也是正確的,反正胳膊擰不過大腿,黨委怎麼做都是正確的,我就是任黨委宰割的羔羊,黨委想殺就殺想放就放,殺我是挽救我,嚴肅紀律,放我是饒恕我給我一條生路,不管是殺還是放,我都得感謝,都得服從。”
我的話很明顯充滿了怨氣,這怨氣很大是對著季書記的,我心裏不肯原諒他之前的所做所為。
“易總……不要這麼說。”秋桐說了一句。
孫東凱微微一愣,接著就大笑起來,他顯然聽出了我的話裏內容所指,他似乎很快意我對季書記有情緒。
季書記臉上的神情略微有些尷尬,說:“易克同誌,希望你能以正確的態度對待黨委作出的這些決定,不管決定處分還是撤銷處分,都是有理由的,都是按照規定來辦的,這一點,希望你能站在一個黨員的角度來進行理解。”
我不冷不熱地說:“謝謝季書記的指點,難道季書記覺得我的態度哪裏不正確嗎?如果有不正確的地方,季書記多批評!”
季書記苦笑了下,看看秋桐,又看看孫東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