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和有條不紊的看著顧欽承:“你是準備抱著患者走到醫院去?還是把患者放在擔架上開車送到醫院去?”
黑修斯在爆炸後的第一時間就帶著人去了爆炸現場,將溫涼交給慕容和之後,沐序也轉身朝著麵目全非的廠房跑去。
蘇小米不放心的跟著慕容和上了救護車,衛君流不放心蘇小米,於是也隻好跟著蘇小米上了救護車。
祁知非大概是遺傳了他母親的倔強和不怕死的特性,轉身就拔腿朝著廠房內跑去。
顧輕輕和顧欽承將半死不活的孫可以及孫可的黨羽都押上了警車。就隻剩下夜卿還站在原地,她皺了皺眉,然後上前一把抓住了祁知非的衣領。
“小子,別輕舉妄動。”
“你放開我,我要去救老祁!”祁知非軟糯的聲音還夾雜著鼻音,分明脆弱得要命,卻梗著脖子一抗爭的盯著夜卿。
夜卿似乎在祁知非的臉上看到了祁夜的影子……
但這終究是個孩子。
“救老祁?怎麼救?用你的短胳膊短腿?”小家夥憤怒的瞪著她的樣子,雖然很委屈,很憤怒,但是……好像也特別萌。
夜卿難以置信自己的字典裏居然還有‘萌’這個字的存在,她甩了甩頭,伸手就彈了一下小家夥的腦門:“你家老祁要是有事,我幫他報仇!”
說完,也不管祁知非願不願意,夜卿幹脆的將他拎了起來,轉身丟進了車裏。
……
慕容和給溫涼做了個全身檢查,確定沒有大礙。
“暈過去是暫時的。”慕容和不愛解釋,剩下的都交由助理做了解釋。
溫涼身上又被繩子勒出來的血痕,慕容和吩咐其他醫生給溫涼輸液之後,處理了她身上的血痕,然後這才讓人將溫涼推進了病房。
這期間溫涼做了一個夢。
夢境很長,很長……
夢裏她牽著祁知非肉呼呼的小手,置於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裏。遠處有一片光亮,從天而降的光亮裏,隱著一個高大的影子。
她緊緊地抓住知非的手,一步,一步的朝著光亮靠近。
似乎能聽到風聲從耳膜裏貫了過去。眼看就要靠近光亮了,可雙腿卻像被人生生的抓住了一樣,無論怎麼都挪動不了。
天上突然打了雷,閃電照亮了她周圍那漆黑的環境。
她死死抓在手心的知非不見了。
覆蓋著沙土的上,像是一片茫茫無崖的沙漠。一個個沙丘無限的延綿著。
沙丘裏突然伸出森森白骨,抓住了她的腳踝,讓她想逃也無路可逃。風雨的聲音更大了,那光芒漸行漸遠……
漸行漸遠……
那光芒下的黑影,也漸漸地消失。
“祁夜……祁夜!!”恐懼瞬間席卷全身。
溫涼忽的一下翻身坐了起來,滿頭大汗。
直到頭頂的光亮籠罩著她,她才終於從恐怖的夢境中回過神來。
腦子混沌了好幾秒以後,她才看到蘇小米就趴在自己的床前睡著了,她身上搭著衛君流的外套。
衛君流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她沒見到祁知非,也沒見到祁夜……
所有痛苦的記憶瞬間湧了出來。
祁夜!!
她一把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卻被手臂上那根連著輸液瓶的輸液管給套住了。
甚至沒有片刻的猶豫,溫涼直接又幹脆的一把扯掉針頭,光著腳就朝著門口走去。
衛君流率先醒了過來,站起身:“你要去哪裏?”
蘇小米被衛君流的聲音嚇得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趕緊上前一把抱住了溫涼:“涼涼你要去哪裏?”
看到醒來的蘇小米,溫涼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她一把就抓住了蘇小米的手臂:“祁夜呢?他人呢?”
溫涼急切的動作,讓蘇小米想起了上次溫涼生產第二天,那時她以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沒能保住的時候,也是這樣死抓著巧姨的手臂絕望的開口的。
那次嚇壞了蘇小米,她甚至沒能鼓起勇氣上前去說一句安慰溫涼的話,因為那時的她也以為溫涼十月懷胎的孩子死在了手術台上。
而這一次,是祁夜……
是溫涼愛了小半輩子的男人。
蘇小米不知道,從送溫涼來醫院為止,她就沒收到過來自案發現場的消息,祁總他是死是活,蘇小米是真的不知道……
溫涼突然鬆開蘇小米的手,光著腳,一步一步,艱難的,卻又堅定的朝著門外走去。手臂上剛剛扯掉的針孔,還在冒出滲人的血液,順著她的指尖,一滴一滴的滴在了醫院的地鑽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