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已經開車了,中醫院距離公司不遠,順路。
師傅率先把車停下了中醫院門口。
拉開車門之前,祁夜很淡定的看著溫涼問:“你是自己下車還是等我抱你?”
“師傅,蜀南路……”
“是想我抱你?”說著,他當真下車,速度很快的拉開了出租車車門。
溫涼看了一眼堵在自己車門口的祁夜,伸手用力的拉了兩下車門,可車門被祁夜的手扣死了,就算溫涼使出了吃奶的勁兒,車門還是紋絲不動。
最後溫涼認輸,“你不讓開我怎麼出去?”
祁夜輕歎一聲,彎腰,將溫涼從車子裏抱了出來。
溫涼正想反抗,祁夜就已經開口:“別動,一會兒檢查沒問題,我自然會把你放下來。你也說了是在公司受傷的,算工傷,我是目擊者。”
“我自己可以走。”溫涼堅持的開口,在他懷裏的姿勢,顯得很僵硬。
祁夜低頭看了她一眼,浩瀚如星辰的雙眸鎖定她的眼睛,問她:“怕嗎?”
“怕什麼?”溫涼在祁夜懷裏,僵硬得像是一塊木頭,不解風情的木頭,還帶著抗拒和厭煩的情緒。
他問她:“怕不怕再愛我一次?”
祁夜突然問出的問題,語氣太過認真,所以才讓溫涼愣住了。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無比誠實的看著祁夜說:“沒有再愛一次。”
“會有的。”
他抱著她,透明的雨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臉上,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滑下來。
溫涼抬眸看著他雋秀的下巴,薄唇微啟:“祁夜,沒有再愛一次,因為我現在還是愛著你,所以害怕你的靠近,所以才想躲著你。因為越愛你,我就越恨你。恨到有時候巴不得和你同歸於盡。恨到就算覺得剝掉你的皮,抽掉你的筋骨都不能解氣。”
她平靜的說完這番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咬得很清楚。
表麵上越是風平浪靜,心裏就越是風起雲湧。
祁夜抱著她站在急診室門口,整個空氣都像是凝固了。
四目相對的眼睛,像是滲著鮮血。
溫涼一直覺得祁夜的眼睛裏藏著浩瀚宇宙一般的幽深和神秘,所以才會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陷了進去,無法自拔。
如果早知道有朝一日會這麼恨他,她倒寧願自己從未和他相遇。
如果不是急診室值班的醫生突然從辦公室走出來,溫涼無法想象會怎樣結束彼此的對視。
祁夜將溫涼抱進了醫生辦公室。
本以為腳踝扭傷的程度不算太嚴重。
但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卻是打了一層厚厚的石膏,這下她是真的沒法走路了。
祁夜去幫著溫涼排隊拿藥的時候,溫涼就已經單腳蹦著離開了。
折騰一番後,已經是深夜了。
本該寂靜的深夜裏,卻下起了瓢潑大雨。
曾經的溫涼最討厭下雨天,她怕雨水會打濕自己的鞋子,也怕天邊突然作響的雷聲。
而今晚的閃電,卻像是要將整個天空都劈開一條口子。
溫涼深深的吸一口氣,脫下外套裹住了腿上的石膏,原想拿出手機叫車,可手機卻好死不死的沒有流量了。
她隻好靜靜地站在醫院大門口,等著路過的出租車。
深夜的出租車本就稀少,更何況是這瓢潑大雨的天氣。
當祁夜循著溫涼跑出來的時候,隻見溫涼扶著醫院門口的大柱子,單腳站得筆直。
她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裹住了石膏,朝著出租車行駛過來的那個方向翹首以待。
衣服和頭發都濕漉漉的,她卻無暇顧及。
祁夜走了兩步,想上前。
可是耳邊卻突然響起溫涼剛說過的那句‘因為越愛你,我就越恨你’。
最終,祁夜頓住了腳步,隻是遠遠地看著溫涼的背影。
祁夜拿出手機,叫了兩輛出租車。
溫涼看著過來的出租車,高興的揮手。
看著她一瘸一拐的上了車後,祁夜這才坐進了下一輛出租車裏。
“跟上。”祁夜淡漠開口。
溫涼低垂眸看了看自己打著石膏的腳,忽的又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晚上。
那晚,也是這樣的瓢潑大雨,也是這樣的電閃雷鳴。
她大概這輩子都忘不掉,祁夜是如何冷著聲音對著產科的醫生說出‘救月蘭’那三個字的……
她突然覺得出租車裏的空氣,悶得讓她透不過氣來。於是搖下車窗,讓新空氣灌了進來。
此時此刻,溫涼隻想回家死死的捂住腦袋睡一覺。
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回到家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自己的鑰匙竟然打不開家裏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