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朦朦亮,鄭國都城餘梁內的大小街道中從四麵八方湧進一隊隊官兵,四方城門也不時有官兵騎乘快馬背負包裹湧出,不一會就消失在殘存的暮色之中。
城內的官兵們將手中所持宣紙快速貼於任何一麵能貼之牆上,後方的官兵手中多提著個黃銅鑼鼓“咚,咚,咚”敲個不停,一邊敲一邊大聲叫喊:
“北方魏國來犯,聖主下令餘梁城內每家每戶之中,凡有十五至四十歲之間的青壯年男丁必出一人入伍參軍,保家衛國,限午時之前前往城南鎮國軍營前報到,違令者以叛國罪論處。”
“北方魏國來犯,聖主下令餘梁城內每家每戶之中,凡十五至四十......”
“北方魏國來犯,聖主下令餘梁城內每家......”城內的各隊官兵喊了一刻鍾後方才退去,餘音響徹天際。
餘梁城內的百姓頓時騷動了起來,有新婚不久的夫妻二人抱頭相泣於一處,也有父子相爭中年婦人獨於一旁哭泣難下抉擇的場景,又有年輕婦人或領或抱尚未成年的子嗣於門前含淚望著舊日兵將手持鏽跡斑斑的鐵槍、鐵劍頭也不回快步消失於長街盡頭。
城內盡顯人間骨肉至親分離的紅塵萬象,但終有越來越多的青壯年男丁從各條街道中走出來,朝著城南方向的鎮國軍營行去。
江浩早晨醒來之後便快速整理好了行李,其實也就是一個灰色的包裹,裏麵有勉強能穿的兩件破舊衣衫和十幾個銅板,然後等著陸芳庭下朝回府時間過後,江浩看著這個熟悉的住所,腦海中恍惚出現了年少時父親對自己的教誨以及嚴格訓練自己武藝的情景。
江浩慢慢走到供桌前跪下,道:“爹,娘,國家有難,孩兒即日趕赴戰場,定不枉費爹爹傳授的一身武藝。”說完起身從供桌旁拿起一杆鏽跡斑斑的紅纓鐵槍,紅纓早已殘缺不全,正是江父當年征戰沙場之時所持之物,也是江浩從小到大跟隨著自己練武所用的兵刃,隨後出離榆木門門外後,朝宣雅閣走去。
片刻後,宣雅閣內,陸芳庭手持一封書信交予江浩手中,上書‘六殿下親啟,禮部尚書陸芳庭敬奉’十數個大字,輕聲道:“此次我餘梁城內將士為先行部隊,帶軍之人乃是六皇子殿下,六皇子素有大誌,自幼便於前朝作戰之時數立戰功,頗得聖主賞識,是將來國君之位的有力競爭者;之前大皇子殿下和六皇子殿下均有意拉攏老夫,然老夫生性淡薄名利不願卷進儲君之爭之中,始終中立但求將來能保得陸府上下幾十口人平安就好,但此次聖主力排眾議獨派六皇子一位皇室中人前去督戰,似有意更改祖製,另立六皇子為太子;今日老夫休書一封,你有機會獻於六皇子,他自會明白我的心意,另外也好為你在軍中行些方便。”
“謝尚書大人,臣定竭盡全力為陸府爭光,煩請尚書大人保重身體,還有......,還有舊時庭院煩請尚書大人幫忙照看,臣這便去了”江浩抱拳謝陸芳庭,中間似想起了什麼,又沒有多言,說罷就在陸芳庭微轉身一揮手間退出宣雅閣朝陸府大門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