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父親終於找我談話了,他告訴了我一個震驚的消息,我原來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叫水翼耀,曾經在我的訂婚上見過麵,父親也是最近剛知曉的。我原以為爸媽之間是自由戀愛結合的,我和霓兒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們應該要無條件全力支持和理解的。沒想到事實是父親出生在農村,家裏在他五歲的時候就招來一個童養媳,長大後結婚,後來生活條件好了,父親上了城裏打工,遇上了母親,兩人日久生情,父親後來回到了家裏,不顧家裏的反對,硬是把這婚離了,娶了我的母親,這個事情讓我接受不了,我一直引以為傲的父母,也有過這麼荒唐的行為,其中涉及到了裳雪的身世。
父親離婚後給了前妻一筆錢徹底斷了聯係,幾年後,我出生了,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了,他再也沒回過老家。無意中看到一篇關於老家地震的報道,父親的心一沉,四處打聽,遇難的人中有一名叫陳倩的女人,留下了一個小女孩,出於愧疚和良心的自責,把裳雪從孤兒院領回家,撫養長大,後來又看到這個孩子這麼喜歡我,就想撮合我們,也是為自己贖罪,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是這樣的。最近和自己的親生兒子相認了,源於當年的一個烏龍事件,裳雪的母親和他的前妻同名同姓,記者在報道中搞錯了二者身份,現在警方要求當事人的家屬重新出麵,把骨灰重新安置好。父親作為裳雪的監護人已經代為裳雪料理清楚了,也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父親直到現在才知道當年的真相,前妻當時是懷著身孕離開他的,爺爺奶奶看到父親重新結婚了,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就私自決定瞞著父親,這是父親一輩子的罪孽,父親說到這,早已老淚縱橫,他重重拍了我的肩膀,說道有些事情一旦做錯了就是真的錯了,不過他是真的很喜歡裳雪這個孩子,她是那麼喜歡你,我看著難過,心疼,可你從沒正眼瞧過她,她為你做過很多事,這些都不重要了,你過好自己的人生才是對得起所有的人,既然你選擇了對另一個女人負責,就應該像個男子漢挺起胸膛好好照顧人家,不要想著過去,否則就是對不起兩個愛你的女人,如果你選擇分手,我也是不會反對的,畢竟誰的人生都是耽誤不起的。
我真的是個混蛋,拳頭狠狠打在牆上,卻不能發泄出心中的苦悶,為什麼我不早些認清自己的心意,要一次次錯過忽視呢。當天下午我約了霓兒,在咖啡廳裏見麵,我點了兩份加奶糖咖啡,微甜,這是女孩子比較鍾愛的口味,我以前隻喜歡喝苦咖啡,裳雪離開後我竟然喝起它來。霓兒穿著碎花裙子來了,她很少這樣打扮,她給人的感覺是端莊高貴的,總是淑女風,我知道她對我是小心翼翼的,這樣的打扮隻有裳雪才喜歡,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霓兒,對不起,我覺得……”,我猶豫了很久,終於決定尊重自己的心意。
“你不要說,我明白,我都明白,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好好的,和以前一樣”,霓兒緊緊抓住我的手,像小孩一樣無助,我感受到了她的害怕,我不忍,這是我曾經喜歡過的女孩,甚至一度以為是愛情。是我誤導了她,也耽誤了她。
“可是……”,我的心在動搖,在徘徊。
“我會等你的,就像你等我一樣,我們隻是暫時迷茫了”,霓兒又快速打斷了我的話,是在安慰我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好吧,但霓兒,我真的不敢給你任何承諾,是我對不起你,你現在離開我是對的,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如果有適合的我想……”
“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的”
……
一年後,我本以為放下了對裳雪的思念,卻在英國咖啡廳又見麵了,從沒想過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下相遇,我的世界徹底崩潰了,好友的介入我明知沒有錯,我也沒有任何意見去幹預,但我生生感到背叛的滋味。我弄不清很多東西,為什麼裳雪會和陳啟明在一起,啟明不是一直不喜歡裳雪嗎,還是我一直看走眼了,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的和無法掌控的。霓兒追上了我,拉著我的手顫抖著,我感覺到渾身的冰冷透到腳心,再也捂不熱了,我真的很失敗,感情這個東西真是害人不淺,偏偏讓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我終於體會到了報應,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那日的婚禮時隔多年,曆曆在目,隻有我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父親說的對,有些人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我再也沒辦法鼓起勇氣自欺欺人走下去了。
裳雪,你現在幸福嗎?
原諒我不能大方祝福你
祝福你會讓我心痛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祝福也能過得很好
原諒我的無知
我是一個迷茫的孩子
原諒我的懦弱
我隻是太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