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被休之辱(1 / 3)

天聖三百二十六年,南嬴221年夏。

雞鳴三聲,東方現紅,天幕劃開第一道光線,使原本暮色的天空仿佛披上一席紅紗。不過一刻,暮色漸退,朗空萬裏,這是一個不可多的的好天氣。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她們又來了。”透過泛黃的格子紗窗,可以看見一個大概十三四歲麵色肌黃的小丫頭慌慌張張的從院子跑了進來。

“嗯,來就來吧,慌什麼。”女子聲音輕柔綿軟,極是好聽。此時,她正坐在一麵生鏽的銅鏡前擺弄自己的一縷頭發。隻見銅鏡中女子長著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濃密的眉下,是小巧挺直的鼻,加上絕美唇形和不加任何裝飾的黑發,無一不顯得清雅絕俗。隻是,在她白皙臉龐的右側,有著杯口那麼大似燙傷又似刀絞的醜陋疤痕,仿佛在猙獰的笑著。好似一幅絕美的水墨畫上染上了銅鏽,毀了她的高貴與優雅。

“可是小姐,夫人留給小姐的東西就剩那麼幾件了,要是再被搶走了,咱們怎麼對得起夫人啊。”小丫頭終於跑了進來,紅著眼圈焦急的道。

“她們稀罕,給她們便是,繁華雜物而已,我娘是不會怪罪的。”

“可是,小…”

“哎呀,我說妹妹,你的小院怎麼還是一股子發黴的味道啊,杏兒你是怎麼伺候你家主子的?怎麼能讓她天天聞這種味道,這要是影響了身體可怎麼是好啊?”女子尖細的聲音打斷了小丫頭杏兒的話,頃刻間,三個女子便進了屋,一股濃厚的脂粉味已經壓過了房屋因為老舊而泛出的黴味。

當前的女子滿頭珠釵,穿著大紅錦繡袍子,年約十八,不算特美,但豐滿豔麗,年紀雖輕但已透著股女人的風韻。後麵跟著兩個同樣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用袖口捂著自己的鼻子,好像聞到了什麼惡心的味道一樣”。再後麵是她們帶來的丫鬟婆子,瞬間小屋內就變的擁擠起來。

“小姐…”杏兒慘白的小臉驚恐的望著鏡前女子。

“無礙”,女子給杏兒一個寬慰的眼神,然後頭也不抬一下,平靜的道:“各位姐姐們看我這兒還有什麼像樣的能入得了姐姐們的眼,就請便吧”。自從她六歲開始,這些所謂的姐姐們隔三差五就來她這小坐,說是小坐,其實就是來搶東西的,娘親留給自己的珠寶已不剩什麼了。

“呦,妹妹還是那麼大方,那做姐姐的可就不客氣了,反正妹妹再過十日就要嫁到宰相府裏享福去了,約麼著也用不上這些東西了,嗬嗬嗬。”排在第二位的嬌俏女子道。

鏡前女子任由她們拿什麼,好像完全不關她的事。杏兒哭的紅腫的眼睛瞪著那些強盜。不出片刻,原本空蕩的小屋顯得更加冷清了,隻剩下一張已經長了青苔的木床和一些日常需要瑣碎的物件。

“妹妹這還真是沒什麼好東西了,姐姐們就對付著拿一些,妹妹好生養著,出嫁的時候可別像這般臉色了,再嚇壞了夫家。”真不知道父親早年抽的什麼風,讓這個醜八怪跟宰相家公子訂娃娃親,大紅袍子的女子狠狠的剜了一眼後帶領一眾女子離開了小院。

小丫頭杏兒開始嚶嚶的哭泣。鏡前的女子依舊那麼坐著,手肘杵在桌子上,單手拖腮,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她的思緒已經飄向了十年前,那時她隻有六歲…

她是南嬴國第一首富慕容習的四女兒慕容無雙,她的母親是南嬴國第一美人,名滿天下。但父親在娶母親時早已有兩房夫人。她上麵還有三個姐姐,大姐是大夫人所生,二姐和三姐是二夫人所生。她從出生開始便坐享金山銀山,母親對她非常的嚴厲,從小便讓她學習四書五經琴棋書畫,五歲時便已是出了名的才女,而此時,她的相貌也是初露頭角,見過她的無一不讚她日後定為天人。

可是,父親卻好似並不喜歡她,很少來看她,對母親也是相敬如賓。但雖然這樣,府裏的人無不敬她怕她,她也不知為何如此,好似是母親的原因。直到六歲那年,母親離奇染上怪病,病的很重,這一病就再也沒能起來。

她還記得母親臨去前曾對她說:“雙兒,待你十六歲時定要離家,娘走之後你的生活或許會發生變化,你一定要隱忍啊,到你十六歲,你就會恢複如初。切記,十六歲定要離家,在這之前,必要隱忍。”母親在說完這些話後便去了。留給她大量的珠寶首飾,她沒見過母親帶過這些,也沒見過母親對這些有多少喜愛,隻有一樣,母親從小便給她戴上一隻玉鐲,說來奇怪,那玉鐲好似有靈性一般,會隨著她的成長而變大。從母親去世開始,她的生活就產生巨變,她的右臉頰開始出現似燙傷一樣的痕跡,開始隻有指甲一般大小,後來開始逐漸變大,到現在已像杯口一般。而後,跟隨母親的老嬤和家裏早些的傭人包括兩個夫人,全部都離奇的消失了,聽父親說是病死了,後來也無人敢問。再後來,來了一些新的下人,三個姐姐慢慢長大,父親對她們關愛有加,可唯獨不來看她,慢慢的,姐姐們欺負她,一些丫鬟婆子也欺負她,背後還大肆宣揚她的醜陋。開始她也會反抗,她也會憎恨父親對她的冷漠,可她隨後忽然想到母親臨終前讓她隱忍,她不知母親是作何打算的,可見其如此語重心長,一定是為了她好,那便聽話,隱忍吧。從此母親的臨終遺言猶如雨後的藤草,在心中生根發芽,根係蔓延。於是,她默不作聲,她不再奢望父親能偶爾的想起她為她撐腰,隻要姐姐們不傷害到她,身邊的物件兒就隨她們拿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