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佑沒有開口,隻是微斂了笑意,“我知道我活不長久了,隻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安子衿有些愕然,“何事?”
“用一件事來換,替我保住安香嵐腹中胎兒。”白君佑望著她始終清冷如月的麵容,連歎息都凝在了眼底。
“原來她有了身孕……”安子衿笑得有些諷意,看來這一世他二人還是成了好事。
隻可惜白君佑這一倒,安香嵐恐怕也活不下去了,若是自己不答應,她除了死字而沒有其他路可以選。
“你說吧。”安子衿倒是好奇他這時候還能說出什麼事來。
白君佑摩挲著杯沿,緩緩道:“顧璟仍然在查他父親當年之死的真相,或許有了線索,是查到了薛家是麼?”
他淺淺一笑,“就算是薛家,又何必一定要置顧家於死地?顧宏遠死後顧家樹倒猢猻散,最樂意看見的,無非是我父皇。”
說完他端起了那盞茶,“新進的碧螺春……混著鴆毒的味道倒是叫人很是期待。”
安子衿眼眸一緊,“白君佑……”
白君佑再次看了她一眼,“子衿,來世寧可與你永不相見,也別再互相傷害。”
一飲而盡,白君佑扯出一抹往日最溫和的笑。
出了萬福酒樓,安子衿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還沒說話她就看到了外頭站著的顧璟。
顧璟已經辭去了一切官職,雖然還有個安國公的名頭掛著,可已經和閑人沒什麼兩樣,他一身石青色的織錦長袍,發間的玉簪透著溫潤,眼底的淺笑隻映著一人。
“丫頭,我來接你回家。”
半年後,揚州最賣座的茶樓裏,雅間裏托腮不語的絕美女子聽到說書人提高了聲音講著安國公的威武事跡。
等到她聽到安國公因為懼內而不得已放棄高官厚祿時眉頭一挑,“當真是讓人覺得委屈。”
一旁剝著蝦殼的顧璟無奈一笑,“娘子總要來聽,卻又總不愛聽,還不讓為夫派人去換個有意思的段子。”
安子衿將眼前的碟子一推,“如何?當真是怪我委屈了你?”
顧璟歎了一口氣,“娘子說吧。”
輕咳一聲,安子衿瞥了眼他手中處理幹淨的蝦仁,顧璟遞到了她唇邊,望著她笑眯眯地吃下了蝦,顧不得擦手,拿起一旁的幹淨帕子替她擦拭了唇畔的油漬。
安子衿眉梢皆透著笑意,聲音也柔媚起來,“聽說下個月的燈會很是熱鬧。”
“娘子月份大了,不宜出門。”顧璟瞥了眼她那遮都遮不住的肚子,唇角也勾了起來。
安子衿臉色一變,“既如此,我便不委屈堂堂安國公陪著我不務正業了,反正宜兒那裏也多一間屋子。”
顧璟連忙擦幹淨了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好好好,是為夫錯了,看燈不是?看。”
“夫君,委實不是我想看,是孩子想看的緊……”安子衿笑得一臉明媚。
顧璟故意揚起了眉,“今天從大夫那裏得了個消息。”
安子衿一愣。
顧璟難得地笑得邪氣起來,“這個時候隻要小心些便不會傷到娘子和孩子。”
“顧璟!”安子衿本以為他要說藥方子,說知道竟然是這個!
一個月後的燈會,安子衿黑著臉指著一整條街的花燈,“人呢?!”
顧璟輕咳了一聲,滿臉無辜,“娘子不是要看花燈,燈都亮著……”
一旁的顧白還在和茯苓說笑著,茯苓吃吃笑著“你說這原本一條街裏頭看花燈的人一人領了我們二錢銀子,是去吃豆腐腦還是去吃四喜湯圓?”
顧白拍了拍她的肩,“笨,如果是我就換了衣裳再來,再領二錢銀子。”
“領那麼多銀子做什麼?”
“回家娶媳婦!”
(正文完,期待番外哦,很多沒交代清楚的人物結局會在番外中,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阿莫拜謝,也祝各位小主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