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一響,沈二爺蹙著眉出了殿門,葉淑妃立刻站起了身,急聲問道:“怎麼樣?!”
容昭儀也盯緊了沈二爺。
沈二爺沒有回答,隻是輕聲道:“聖上讓淑妃娘娘進去。”
葉淑妃心中隱隱覺得不妙,她立刻跌跌撞撞地疾步而入,她望著龍床上那個不知衰老了多少的男人,眼淚終於是止不住地往下滑落。
當初自己進宮時聖上還是正值英年,俊朗的麵目透著淩厲,可不知什麼時候起她當做天的男人已經添了白發,甚至已經病得起不來身了!
“聖上!”葉淑妃跪在了床前的踏板上,全身仍在顫抖著。
“你來了……”宣仁帝微抬了抬手,聲音沙啞,“老四怎麼樣了?”
葉淑妃哽咽道:“君澤沒事,隻是受了傷……聖上別擔心了。”
“老四是最像朕的,隻是他不夠果決,沒有老三那股狠勁兒,但為君之道上,他是最令朕滿意的。”
宣仁帝停下緩了口氣,“朕原先是想穩住南疆再拿下北曆,將這天下交到他手中……”一陣猛咳驚得葉淑妃起身伸手替他順著氣。
宣仁帝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安同甫可以用,但不可全信……顧璟不可不防,若是要用,一定要有牽製住他的把柄,不然,寧可除了也不能留下後患,這次南疆之事,是朕的疏忽,被人鑽了空子……”
又是一陣咳嗽,葉淑妃緊緊捂住了口,她望著龍袍上被噴濺的血沫染得血紅,“聖上別說了,別說了……”
“傳位詔書封存在禦書房的房梁上,玉璽就在……就在朕的龍椅下,告訴老四,以後這白家的江山,萬萬不可毀於他手……”
葉淑妃泣不成聲,“聖上……”
“這後宮交給你,朕很放心,你記住了,薛氏不能留,薛家寧可鏟除也不可再做退步了。”宣仁帝疲憊地合上眼眸。
“隻是,朕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就是……她,還有君恒,前朝的事就到此為止……容昭儀再像她,終究也不是她,朕沒有碰過她,將她好生放出宮吧。”
宣仁帝微微睜開眼眸,歎息一般輕聲道:“怎的不點燈,朕看不見啊……”
葉淑妃早已經是哭得跌坐在了踏板上。
“讓朕再瞧一瞧容兒。”宣仁帝的聲音愈加微弱。
葉淑妃擦幹淨了淚,起身喚了容昭儀進來。
“聖上……聖上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容昭儀見宣仁帝伸出了手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聖上……”
“等到朕走了,出宮去尋個好人家,好生過日子。”
容昭儀止不住臉上滑落的淚,拚命地搖著頭,“不!臣妾不走!”
宣仁帝輕輕一歎,想要伸手卻看不見她了,注定是碰不到她了,宣仁帝放下了手,“走吧,讓朕好生歇一歇,朕累了……”
往日的金戈鐵馬似乎又到了眼前,戰場的嘶鳴聲和刀劍碰擊聲,這一切讓宣仁帝的眼睛又清明起來。
“聖上!”
秦升抹著眼淚近來架走了哭得癱軟在地上的容昭儀,葉淑妃擦幹淨了眼淚,她站直了身子,這個時候容不得她沉浸於悲痛。
“娘娘,聖上去了……”秦升也哽咽起來。
“喪鍾先別敲!”葉淑妃紅著眼睛望向了漆黑的夜幕。
秦升一愣,“娘娘?”
“命人將禦林軍統帥傳來偏殿,本宮要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