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連哽咽聲都如鯁在喉,她緊緊掐著自己,讓自己清醒!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就是她的好父親?
薛岐見她沒有再說話,這才轉過身,“你好自為之,三皇子府的正妃,也沒有降低了你薛氏嫡長女的身份,隻要你好好地嫁過去,你生母依然能享薛家供奉。”
看著離開的那個冰涼身影,薛宜久久地跪坐在冰涼的地磚上,她的雙手還在不住顫抖。
“娘,你是不是也在看著宜兒?”她扶著床沿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梳妝台,靜靜坐了下來,久久地盯著那麵銅鏡。
她一直不相信這個馮氏是她的娘,這馮氏隻會在父親在的時候抱一抱自己,父親一走她就會像丟垃圾一樣丟開自己,有時候還會推得自己撞在牆上。
直到從一個老嬤嬤口中得知自己的生母已經死了,可沒想到第二天這個老嬤嬤就被馮氏趕了出去,沒多久就死在了外頭。
“娘……”薛宜摸著自己的臉頰,可是已經沾了一手溫熱的淚水,“宜兒長得和你像麼?你會是什麼樣子?”
薛宜怔怔地放下手,“娘,你後悔麼?後悔嫁給這樣的人麼?”
銅鏡中沒有人能夠回答她,隻有一張麵容嬌俏卻遍布淚痕的臉。
此時的安國公府,顧璟蹙著眉問道:“他把自己關在書房一個下午了?”
顧白重重地點了點頭,“二爺還吩咐人去重新買了一套筆墨紙硯,還嫌棄那墨不好,換了好幾次了,王掌櫃那裏的存貨可都搬到府裏來了,還取了不少的紙,說是要托墨一些的好紙。”
這是要作畫了,顧璟想著顧琮的性子也是這般,想做什麼就立刻做了,可這畫,他倒是很少見顧琮碰的。
“隨他去吧,不惹事便罷了。”顧璟重新看起了桌上的一堆信箋。
顧白笑道:“說不準二爺是玩膩了雕木頭,小人瞧著畫畫兒比雕木頭文雅多了。”
此時的顧琮正在書房內專心致誌地提筆然後沾墨,再落筆,仔細看的話他已經是滿頭是汗了。
“爺就不信了。”顧琮將桌上這幅畫歪了一顆樹的畫紙又揉成了團。
“再換!”
一旁的小廝也不知道二爺這是抽的什麼風,隻好順他的意思又換了一張紙。
顧琮瞥了眼桌下一大堆的廢畫,眉頭緊鎖,可他話已經說出去了,要賠一幅畫給薛宜。
“二爺,外頭有消息傳來了!”
顧琮聽到通報卻仍然緩緩在運著筆,他理也不理,一點一點地在勾勒著一株梅樹,直到枝節都出了輪廓他才抬起頭。
“讓他進來。”顧琮說著也放下了筆,他心裏估計是吳雲溪那裏有了消息。
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匆匆走了進來,沒想到這二爺的案桌前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了,他隻好是站在了那堆廢紙旁。
他站定後拱手道:“二爺,方近卓已經去了那家客棧,那邊候著的兄弟問……今日要不要動手?”
顧琮正是練畫練得滿是不耐,他擦了擦手,唇角一勾,“就今日吧,事成了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