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菜也一道道地傳了上了,多半是薛宜愛吃的菜,安子衿如今身子實在是弱,也就略微動一動筷子。
薛宜生氣時左不過就是吃,又遇上了這麼多愛吃的菜,最後倒是成了安子衿瞧著她吃又給她遞水遞帕子。
薛宜拍了拍胸口,噎得說不出話來,安子衿忙站起身拍著她的背,又給她遞水,“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大哥隻怕也是無心之失。”
薛宜好不容易咽下了喉嚨裏的菜,她什麼也不聽繼續拿起筷子要吃。
安子衿見狀隻好是喊了木槿來,“木槿,你將這些菜撤了吧,留那一湯一羹就好。”木槿連忙撤了菜走。
薛宜隻好是放下了筷子,“子衿,我從小就不受父親兄長疼愛,她們寧願去對庶女噓寒問暖也不會來過問我過得如何,我母親為了生下我虧損了身子,可隨後妾室姨娘就一個個地往外生兒子,我母親看我大概也是像在看災星吧。”
薛宜又拿起筷子,在自己的小碗裏戳啊戳,她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平日裏的玩鬧和氣焰都像是蒸發了一般,現在隻是穩穩地坐在那裏,抬著眼眸似是開玩笑又似是當真,“都在說嫁人嫁人,子衿,你說我真的嫁了人就能擺脫這種生活了麼?”
安子衿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隻是隱約記得前世薛家沒有一個女兒嫁得好,這也是薛家漸漸興起後在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宜兒,什麼人過什麼樣的生活,的確是要看他的出身,但更重要的是他為自己做了什麼,若是無為,即便是嫁了人那也是換了個地方遭罪。”
安子衿重新為她盛了一碗湯,“就算嫁了再好的人家,如果做得不好,這一手好棋照養會下成死局。”
薛宜凝神聽著,感慨道:“子衿,你所有的事都是想得這麼透徹麼麼?總覺得你的這盤棋,下得沒有一步是多餘的……”
安子衿忍俊不禁道:“哪有人可以一步都不錯?我這也是胡謅,該怎麼走還的看每一步究竟如何,就算錯了,也要知道自己錯了,最怕的就是破罐子破摔一路錯到了底。”
薛宜覺得心裏也舒坦了一些,“你說得對,嫁人又能怎麼樣,我要自己成就我自己!”
安子衿笑得更是直不起腰了,“宜兒想做什麼?”
薛宜難得地嚴肅起來,她回過頭鄭重道:“我不瞞你,我一直想開一家書畫鋪子,父親母親甚至我大哥都覺得這不該是一個閨閣小姐該做的事……”
安子衿看了她半晌,清淺一笑,“憑著宜兒的書畫造詣,這鋪子開得。”
“子衿,你不覺得我異想天開?”薛宜大驚,她這想法已經憋了很久,但從未有人應和過。
安子衿也收起了笑意,凝神道:“在洛陽,書畫鋪子不多,但貴在精,自立門戶會有些難,畢竟每一家鋪子都是多年的經營,那些細枝末節都已經深深紮根了。”
薛宜聽得呼吸都急促起來,她睜著一雙清亮的眸子看向安子衿,“然後呢?”
安子衿淺笑,“我手底下有一家古玩鋪子,掌櫃的一向熟悉洛陽的字畫行當,你若是有心我便替你瞧瞧,要是能收回來一家書畫鋪子,這便簡單的多。”
薛宜大喜,“子衿,你真是我的福星!”